这简直比直接亲吻嘴唇,更让封元淮无措,他的剑已经出鞘,就抵在石姣姣的脖子上,冰凉的剑锋甚至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了细细的血痕,但是她却像无知觉一样,丝毫不害怕,自顾自,贴着封元淮的鬼面具,辗转的来劲儿。
中途还会睁开迷蒙的眼睛,在车厢里摇晃不停的凳下,几近痴迷的看着封元淮,轻声叫他“元淮将军”
这一刻,石姣姣的所作所为,真的像是爱着这个男人,已经近乎魔障的状态,封元淮瞪着眼睛,脖颈红成一片,腰上的小手叩的更紧,拉近两人的距离,直至变成毫无距离。
封元淮的佩剑随着主人收敛的杀意渐渐滑入剑鞘,他的手却没有撤离,这是一个格挡的姿势,却根本毫无作用。
摇晃的马车厢里,石姣姣眼中映着朦胧的烛光,随着车厢晃动间,似是揉碎了漫天的繁星,勾魂摄魄。
她慢慢的,一点点的,勾着封元淮仰在马车软垫上,伸出手指,极其轻柔的将封元淮的面具向上推,却在封元淮即将阻止的时候,适可而止,轻轻碰上封元淮有些无措的嘴唇。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的亲昵,封元淮也没有如平常一样的僵硬,几乎是纵容,呼吸交错,他半眯着眼,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才符合现下的这种诡异的状态。
一直到石姣姣舌尖闯入,触到封元淮的舌尖,他才猛的从这种近乎被蛊惑的状态中回神,瞬间跪坐的笔直,一座小山一样,神色不明,居高临下的看着全身放松,惬意的躺在软垫上眯眼带着笑意看他的石姣姣。
封元淮的手还扣在佩剑上,只要拇指轻轻的一顶,剑锋就会滑出鞘,斩杀这个冒犯他的女人,只需瞬息。
可他就这么沉默的跪坐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眼中都是石姣姣偷腥的小猫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唇上如同有千万蚂蚁在爬。
封元淮没尝试过男女之事,唯一的发泄方法是练武和shā • rén,不知道这种滋味叫心驰荡漾。
石姣姣见他愣兮兮的,像个傻狍子,轻笑了一声,单臂枕在自己脑后,一手抓住封元淮按着佩剑的手,娇嫩的手指,在他满是老茧的手上搓磨,轻柔而暧昧的问道,“将军觉得滋味如何”
封元淮只觉得石姣姣的声音像一只飞虫钻进自己的耳朵,让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堵,他一声未吭的甩开她的手,起身掀开车帘,足尖一点,飞掠到了一匹跟着马车旁边走的马上。
石姣姣坐起来,手背抹了把嘴唇,整理了一下根本未乱的衣服,轻嗤一声,带着点不屑,也就这点能耐,亲一口就傻。
片刻后她收敛起自己的表情,眼中换上羞涩和满足,推开小窗子,趴在边上小声的叫,“夫君”
封元淮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制止石姣姣,现在整个人处于混乱的状态,听到石姣姣的声音,下意识的想要夹马腹快点跑,逃离这种声音,好悬忍住了。
他绷着脸,侧头皱眉看石姣姣,看着挺凶,纸老虎一个,石姣姣手肘撑在马车边,笑着道,“将军可放心了,妾身已经收了将军的好处,自然就会乖乖的。”
封元淮冷漠的转过头,感觉自己的脖子僵的咔吧咔吧响,他身下的马跟他多年,名叫红云,沙场生死来回,最是熟悉他,他浑身一紧绷,红云就知道有硬仗要打,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撒腿朝前跑去。
石姣姣关上小窗户,表情恢复寡淡,闭上眼睛琢磨着一回儿怎么去对付自己这个世界的“亲儿子”
宫门口很快到了,马车站定,石姣姣下车,回头看了一眼封元淮,跟在太监的身后,换乘了步撵,顺着宫道慢慢朝着皇宫内走。
皇宫自然也是出自石姣姣的手笔,她写的所有宫廷文,都是按照那一个专门找人画的模板,只是每次设定动笔的时候,修改一下宫殿的名字而已。
皇宫富丽巍峨,石姣姣看了几眼,置身其中确实有种震撼的感觉,但是这感觉一想到都是出自她的手,就没多新鲜了,收敛了神色看向前方。
来宫门口接她进宫的太监,正是先前带着御医和私卫去看封元淮的,当时他还差点就帮着大夫人处置了这二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了。
鲶鱼太监名叫知喜,正是皇帝身边伺候得眼的头号人物,一路上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石姣姣,发现她如今坐在步撵上的姿态身体放松,眼睫下垂,对于四周华丽的宫灯和景色兴致缺缺,竟然有种久居上位的姿态。
知喜倒是并不怕石姣姣记恨先前的事情,毕竟皇帝兴致来去如风,这一刻好奇这个妇人,下一刻说不定就下令处死,他照顾皇帝从小到大,才是皇帝身边的“常青树”。
知喜跟在步撵的旁边,猜测着皇帝深夜召见臣下家眷,按理说是十分不符规矩的,但是皇帝就是皇帝,后宫中也不是没有大臣之妻,绝对的权利攥在手上,这世界上莫说是要个大臣之妻,便是要大臣本人,谁又能阻拦
这可不是摄政太后处处掣肘的时候了,龙椅上的那位,如今就是天。
相比于老鲶鱼的心思百转,石姣姣可谓放空自己,见皇帝她丝毫不紧张,实际上除了封元淮,这书中世界上无论是谁,她都没在怕。
步撵行至一处拱门,落地上,石姣姣起身,又跟在老太监的身后,慢悠悠的朝着里面走。
夜里宫中十分安静,她身边跟着的人走路都像是猫一样的,无声无息,生怕惊扰了谁似的,只有水榭传来蛙叫虫鸣。
石姣姣跟着一行人上了一个拱桥,底下流水潺潺,荷花灯吊在水面上半尺处,竟还能映照着水下游鱼,光影浮动,清风拂面,宛如置身仙境,倒是让她迟缓了脚步。
石姣姣边朝着桥下看,荷花半开,暗香缭绕,这不是她写的,很显然是世界填补,真美啊
一群人簇拥着她走,她的动作一慢,所有人脚步都迟疑了起来,小太监皆是一脸震惊,前面的知喜走出一段,发现没人跟着,这才皱眉转头。
一见石姣姣竟然在桥边上站定,脸上带着微笑朝下看,顿时眼皮一抽搐。
老太监在后宫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稍稍得宠便张狂上天的,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但是还没怎么样,就敢在天子召见的路上私自耽搁的,他还是生平头次见。
“封夫人,皇上等着呢,您”
石姣姣一转头就见到这张鲶鱼脸,其实先前也看到了,知道他就是皇帝身边的,毕竟这个太监,在书中也是有两点墨的。
在石姣姣的心中,有墨水描写的都是她的崽子,没有的是野孩子,但是她不太想认这个主要是自己没有描写过他的长相,他长的太随心所欲了。
知喜在皇帝身边伺候这么久,就连大臣也一向是巴结的,但是石姣姣看他的眼神却如同看着蝼蚁,知喜心下怔然的同时,有股子火窜上来。
便是她今日得宠,还怕宫中没有来日方长嘛
这宫中能活下来的,没有一个是靠着相貌和皇帝宠爱。
石姣姣不太满意这个崽,自然也察觉了这个崽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不过她没在怕,因为她连手都懒得抬,只要抬一抬,他立刻变成自己的傀儡。
短暂交谈,继续朝着天子寝殿的方向走,石姣姣知道宫殿的布置,越走心里越稀奇,怪不得封元淮的脸那么臭,还不许她戴珠花,还威胁他不许魅惑天子。
这tā • mā • de半夜三更皇帝召见臣下的妻子,竟然在天子寝殿,能是什么目的
太猖狂了,石姣姣写的时候,只写了皇帝故意扣下某大臣的妻子,美曰其名,是进宫陪自己的某个妃子,是因为那大臣唯一的弱点,便是女人,扣下也只是养着,没睡过。
难不成这半夜三更的,皇帝是想睡她
石姣姣想着想着差点笑出声,知喜余光瞥到石姣姣笑的春风荡漾,心里更加鄙视,皇帝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门口通报,得到允许,石姣姣才跟着两个婢女走进去。
屋子里灯火通明,暖黄的光线映照着屏风后面站着的一个身影。
两个婢女躬身退下,石姣姣盯着屏风上面的影子看,身材还是不错的毕竟是男主角。
皇帝在屏风后,等了一会,没听到下跪拜见的声音,转出屏风一看,一个娇美的女人,闲适的站在大殿之内,对上他的视线之后,更没有马上下跪,而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啊,原来是这个模板。
石姣姣看着皇帝剑眉星目斜飞入鬓,不太意外他的长相,毕竟这种英气逼人的长相,她用的比较多,大多是正面形象。
“大胆。”皇帝皱眉朝前走了两步,生平任谁见了他,哪怕是正在宠幸的妃子,也不看这样瞪着眼睛死盯着他。
旁边的小太监立刻尖声道,“大的民妇见到圣上竟然不跪”
四周婢女闻声已经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石姣姣却嘴角微动,双手交叠,无名指微微向上,视线懒洋洋的扫过皇帝,语气桀骜张狂至极,“我怕我跪了,陛下要遭五雷轰顶。”
皇帝名叫文泰和,今年正值而立,生平没有这样被冒犯过,一时之间震惊到无言。
片刻后回神,立刻恼羞成怒,一挥手喊了声“来呀。”就要把石姣姣弄出去乱棍打死。
“陛下,何须疾言厉色,我说的是事实,母跪子,可不是要五雷轰顶了”
“大胆贱婢”皇帝自诩城府深沉,被一个人两句话气到哆嗦,还是第一次。
外面人已经冲进来了,知喜脸上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指挥者小太监抓住了石姣姣的肩膀。
石姣姣却视线淡淡看着文泰和,轻飘飘截断他气急败坏的话,“陛下五岁的时候,在我殿内的门槛上磕坏门牙,陛下可记得。”
皇帝即将出口处置的话梗在喉咙,石姣姣继续道,“陛下七岁的时候,专爱吃甜食,偷偷的吃,吃到一口牙全坏了,疼的趴在我殿内的桌子上流眼泪”
殿内的人已经全傻了,石姣姣慈祥的笑道,“陛下还要再听吗”
皇帝哆嗦的手臂并没有停止,而是更严重了,但是他先前被冒犯的怒火已经消失了,剩下的都是惊惧。
“你们下去吧,我同陛下有话说。”石姣姣挣开被按着的手臂,命令道。
身边的人并不敢动,知喜老脸都抽搐了,得到皇帝的默许,这才带着殿内所有人出去。
石姣姣看着皇帝脸上闪过各种晦涩情绪,慢悠悠的走上前,感言道,“我儿许久不见,真是越发的英气了。”
她当然是纯扯淡,她只是知道剧情,但是硬要说是皇上她老娘,没有再比她名正言顺的了。
不过石姣姣深谙皇帝的心思,毕竟这个人是她创造的。
“陛下不必惊慌,一开始哀家也惊慌不已,但是”石姣姣突然抓住皇帝的手,笑颜如花道,“年轻自由真好啊”
“先前整日要操心天下,操心江山,哀家不,我,我真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活着有什么意思。”
文泰和的手微微颤抖,石姣姣捏了捏,“别怕,原本不想和同你相认,只想着有生之年,看着我儿的江山繁荣,听着我儿康健幸福,也就是了”
说到这里,石姣姣肃起脸上,微微皱眉,“谁料你竟然对臣下的妻子泰和啊,”
石姣姣拿出当妈的架势,拍着文泰和的手背说,“现如今你江山确实稳固,可这件事做的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除了称呼不对,这确实是太后在世时的口吻,石姣姣几句话差点把文泰和说哭了,他杀伐决断,但是却一直都是太后的好儿子,就连政事,人家太后掺和会母子离心,在文泰和这里,就是他天天撒娇扯着自己老娘上朝。
即便是很多事,他完全能够自己拿主意,也手段狠辣,却还是习惯性的征求太后意见,是个实打实的妈宝男。
但是皇帝到底没那么轻信,他没有动作,眼中因为石姣姣说的话有点泪汪汪的,却始终没相信几分石姣姣说的话,毕竟在这个朝代,借尸还魂是要拉出去烧死的。
石姣姣继续道,“我儿不哭,哭起来就丑了,两条眉毛一扭,好像虫子啊。”
文泰和浑身巨震,这次是真的哭了,这句话,太后一辈子就和文泰和说了两次,一次是小时候哭牙疼的时候,一次是临死前,小时候就只有两人在场,临死之前,太后的声音就没出口,只是口型,也只有他能看得懂。
“母后”文泰和一把抱住石姣姣,老大的个人了,弓着背,窝在她的肩膀上哭的鼻涕拉瞎。
石姣姣慢慢的拍着当今皇帝的后背,心想着要是任务目标也这么好解决,她一个世界何必废那么大的劲儿
宫殿里两个人拥抱,影子影透过门外就能看到,知喜的脸神一下鬼一下,震惊和茫然交错。
石姣姣和皇帝秉烛夜谈了半宿,最后她住龙床,皇帝住了偏殿,第二天早上知喜派小丫鬟进来伺候,文泰和该上朝了,却围着石姣姣,跟小丫头抢活,往她头顶上插簪子。
石姣姣催促他去上朝,半宿把他总算是劝通了,让他不要再叫母后,不要干涉她在宫外行走,更不要半夜三更的召见。
文泰和一夜时间被石姣姣洗脑,石姣姣再次感叹自己确实有干传销的能耐,搞不好还能混个头头。
文泰和答应不干涉石姣姣的行动,但是派给了石姣姣好几个暗卫。
封元淮则是在宫门口等了一夜,没有皇帝的指令,他不能走也不敢走,但是这一夜,夜风并不大,却每一下,都像是凌迟一样刮在身上。
和那次在棺材中的时候不同,那时候他能震怒,而现在,那千万把刀,却在刮着他的骨血,几乎就要剐碎他名为忠诚傲骨。
夺大臣之妻,当今陛下不是第一次做,但是封元淮如何也想不到,他沙场生死几年,一心尽忠,换来的确实这种结果。
昨晚石姣姣进去的时候,他还摆着皇帝只是好奇她奇诡的计谋,用不了多久就会送她出来,但整整一夜,现如今却已经木已成舟。
露水打湿封元淮的铠甲,轻轻薄薄的,湿透他的衣衫,凉透他的体温,清晨的太阳初升,石姣姣在太监的护送下晃悠出来,看到封元淮还站在门口,好像站成了一块石头,融入了这冰冷的宫墙。
啧。
石姣姣是故意的,皇帝召见不在她的计划内,但是让封元淮这样站一夜,却是她要皇帝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