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慈看着石姣姣坚定的眼神,伸手碰了下她脸上的擦伤,捋顺她凌乱的头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眼睛一眨,眼泪瞬间如雨一般的落下来。
他想起了金枝和玉叶两个婢女,聚在一起说的那些悄悄话,起先赵平慈只是无意间听到,可是等他询问的时候,两个婢女对他的态度都毕恭毕敬,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关于一段几年前的恩怨纠葛。
娇妃和太子有私怨,关于去世的太子生母,这其中两个小丫鬟自然不会说石姣姣的不是,可是赵平慈七窍心肝,太子生母缘何去世,他从前从未关心过,找了个相熟的老太监打听一下,很容易就能打听清楚。
赵平慈这么多天冥思苦想的事情,在搞清楚这陈年旧怨的时候,一瞬间茅塞顿开。
为什么太子突然对他一家下了毒手
他刚刚买的私宅是如何泄露,赵平慈弟弟年岁渐大,很会读书,赵平慈用这些年积攒了钱买了私宅,就是要给弟弟将来娶亲所用。
父母一辈子在尚书府,而娇妃为了他现如今已经和娘家闹翻,他正在想办法,让弟弟脱离出来。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进私宅去看新房子,却没想到就这样突遭横祸。
赵平慈恨极了太子,更恨极了太子竟然这么狠,可是他一直都想亲口问问太子的事情,在得知了娇妃和太子旧怨的时候,不需在问了。
他一家几口,包括他自己获罪,都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池鱼。
他入了太子一党,竟然却和太子的杀母仇人纠缠不清,太子性子暴烈,如何能忍得。
可赵平慈先前断然不知道太子和娇妃的私怨,否则他绝不会范这种低级的错误,是他识人不清,辨事不明,是他害了他一家人。
赵平慈哭的不能自已,石姣姣被他这样子弄的慌乱不已。
“你怎么了”石姣姣抱住赵平慈,摩挲着他,“别哭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赵平慈却根本停不下,他现如今除了怨恨自己,真的不知道还能如何,他想要怨恨石姣姣,怨她既然和太子有私怨,为何不早早的提醒自己,为何还要招惹自己。
可是他又舍不得,事情没有发生,她又如何得知太子如此丧心病狂。
她为他失去妃位,为他和家中闹翻,现如今又为他令皇帝和太子反目成仇,同他奔逃出宫,从此莫说是冷宫中的粗茶淡饭,怕是他们两个今后颠沛流离,只能东躲xī • zàng的过日子了。
赵平慈并不傻,石姣姣如此赤城待他,他没可能不心颤,不动摇。
到如今这地步,她将一切都舍弃了,赵平慈又如何因为她完全不知情没想到的事情去怪她恨她。
而到如今,他已然和石姣姣一样,失去了一切,从今往后,他只有她了。
“你到底怎么了”石姣姣听着赵平慈悲痛的声音,心疼的很,“一切都结束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需担忧。”
石姣姣说,“你家人的坟墓,我也已经命人悄悄的迁到了别处,别哭了,往后年节,你若是实在思念,我可以同你偷偷的回来祭奠他们。”
石姣姣一直心虚的厉害,到此刻算是为他们报了仇,这才敢提起他们。
赵平慈脊背痛苦的弯曲,闻言更咽着点头,紧紧抱住了石姣姣,抱着他在这世界上仅存的温暖。
马车一路上在管道上狂奔,最近的一个城镇,两个人换了衣服,石姣姣索性装扮成男子,将马车和车夫都打发了,这才骑马上路,一路南下。
他们要去四季如春的地方,找个山头躲起来,古代没有通讯和网络,只要等上年,皇帝就算再震怒,也会泄了寻找的劲儿,那时候他们就自由了。
一路上两人隐姓埋名轻装简行,十分的谨慎小心,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皇帝伤的太重,根本没有追兵,更没有通缉的告示张贴出来。
石姣姣和赵平慈一路上顺风顺水,起先还紧张的不行,到后来简直游山玩水。
皇城中的消息,是在两个逃走一个月之后传到了两人短暂落脚的地方,皇帝当时被重伤,太子下狱,皇帝几次生死边缘,终于救回来,下的第一个旨意,就是搜太子府。
这一搜,还真的搜出了“意外惊喜”,是一件崭新的龙袍。
皇帝震怒,气的昏死过去,再醒过来,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将太子圈禁,包括其妻女妾室,终身不得踏出罪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