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地将头发撩过耳后,却还是被吹得凌乱,到达兰蕙苑楼底时,整个头顶都乱成了一团。
“啧。”江源垂着头,对着墙上反光的荣誉板拨弄发丝。
“啊!”
肩后突然一下撞击,江源手上不稳,牛奶瓶子摔到地上碎成了片,他缓缓转过身,仰眸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男人温声说了句“抱歉”,江源愣在原地。
他声音有几分耳熟,但记不得在哪里听过。
江源不是对声音敏感的人,就算是平日里朝夕相处的朋友,他都不一定能只凭借声线分辨清楚。
“不好意思,刚刚有点急没注意。”男人仪表端庄,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衣,披了件淡灰色的风衣外套,并不是寻常大学生的衣着风格。
“没事。”江源小声嗫喏着,他左右环顾一圈,没找到处理工具。
“你赶时间的话,先上去吧,我来处理。”男人垂眸看了眼手表,又道,“杯子和牛奶的话,我照价赔偿给你,可以吗?”
“不用不用,赔偿就不用了。”江源拉着书包带,单薄的运动外套被风吹得裹紧身形,纤细得过头的腰肢暴露无遗。
“我马上要迟到了,这个就拜托你啦!”说完,江源转身就往楼上跑。
路玉白看了他很久,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里,才缓缓笑着。
怪不得那么眼熟,这不是上次搭顺风车的文学院小孩儿吗?
*
江源踩着铃声准点进教室,他匆匆忙忙地弓着腰,从教室后排潜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位置,无声无息地坐下后,才从包里拿出书。
这节课是外国文学史,授课讲师也是江源的辅导员。
所以他格外害怕迟到。
直到沉稳的男声徐徐在讲台前响起,江源脑子一片空白地低喘了一分钟,才从爬了六楼的狼狈中缓过神。
他回想起刚刚楼下那个男人。
总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声音熟悉,那双深邃如湖水的眸子也很熟悉。
好像……江源本就该与他认识似的。
讲台上的中年秃顶男人,用着一腔纯正的川普,念着一位英国诗人的诗句,情感悲怆激昂,时不时音量加大,念得江源头皮发麻。
似乎所有语文老师,都喜欢这样念课文。
江源忍不住嘀咕。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