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晕司机是因为司机太吵,所有小孩子都叽叽喳喳围在他身边,欣赏他变魔术,和他一起跳舞,他问那个第一个夸他的孩子,你就不怕我伤害你吗,小孩子说我又没惹你,你怎么会害我。
天真的善意给了初涉世的余声极大的鼓励,在他尚能控制自己的阶段,他和十五名孩子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只是他不知道,他的举动震动了整个港城,在他归还车和孩子后,他被各大报纸形容成了恐怖分子,连孩子们最喜欢的面具白发都被当成了魔鬼的标志。
他倒提孩子的照片被当成铁证,飘扬在港城大大小小的街巷,明明是孩子们主动提出要和他玩的游戏,如今却全都变了味。打那之后他学会了和港城媒体斡旋,凡是拍到他的时候他都会以最疯狂的姿态示人。
烧敬老院是受一名老人之托,他在某天出现在余声面前,拿着报纸问他是不是魔鬼鱼,还说自己所在的敬老院常年虐待老人,叫天天不应,只好来求他。余声在敬老院蹲点半个月,拍完证据,也放了火,他特意等在现场没走,闪光灯对准他时,他按着委托他的老人举起一支火把,作出即将砸下的动作,那老人临危不惧,余声问他你不怕我真的砸下来吗,老人对他说,我又没惹你,你何苦这么做。
一个纯粹善意,一个绝对信任,给余声的逍遥之路平添了两道柴火,他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以招摇过市、惹是生非为乐,他吸引越来越多的目光,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想把脏水泼给他,慈善家便是其中之一。
某日,慈善家突然宣布自己价值连城的宝贝被魔鬼鱼盗走,无辜的余声当时坐在电视前,直接被气笑了。
他没控制自己想和对方亲近亲近的心,一张图纸誊出了安保系数极高的别墅平面图,既然是诬陷又何必澄清,干脆坐实好了。
再后来,他在慈善家哭天抢地的哀嚎声中,往画上悠闲地撒了泼尿。
封卓鸣曾经想象过这些悬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当时魔鬼鱼的形象一直为负,他想象的也不过是为非作歹一类,可如今听了倒觉得新奇,尤其是最后那个,听着……还挺爽的。
“我说这些的目的你知道的,坦白从宽,我这是给自己争取减刑呢。”余声对封卓鸣说。
封卓鸣平他一眼:“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骗你是狗。”
“狗鱼。”封卓鸣嘴不留情,“对啊你为什么叫魔鬼鱼,不叫狗鱼,狗鱼也很凶残的。”
余声:“……你自己听听好听吗?”
“干嘛歧视狗啊?”
“那你们为什么不叫黑狗?黑狗队长封卓鸣,听着更凶残,还辟邪。”
“……我们主打的是能飞。”
“那就狗鸟,跟我还配。”
“弱智。”
两人脚程快,打个嘴仗的功夫就到了林子外,封卓鸣的手机发了疯的响起来,基本都是黑鸢之前给他发的消息,其中夹杂着两条上校的来电,没等他看完,余声把他推向一棵树后,做了个嘘的手势:“有人比咱们先到了。”
由于雨林地势较高,林子周围的一切都处在下方的位置,封卓鸣朝余声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一片厂房里,有几名身着作战服的军人刚刚收枪走出来,一位负责人模样的人还在点头哈腰地送行。
是上校的人。
封卓鸣凝视那几张熟脸,不明白上校为什么会派另一伙人来调查。
“认识么?”余声问他。
封卓鸣没隐瞒:“嗯,军盟的人。”
余声望着那头说道:“看来你的上校见你迟迟未归,着急了。”
军队的出现意味着这条线索是对的,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待所有人都撤退以后,才正式踏进屠宰厂大门。
刚送走一批,又迎来俩,厂长揣着发毛的心跟在身后,心想怎么就过了个周末的功夫,就接二连三的有人来参观,他急切地表示这里没有别人进来过,监控他们查看了好几遍,为确保万无一失,可以领他们亲自去看。
来都来了,封卓鸣不想落下任何线索,他跟着厂长去监控室,留余声一人在厂内查看,厂长怎么看这小子怎么像魔鬼鱼,暗戳戳派了一名工人盯着他。
生产车间常规运转,被切成两半的猪肉匀速在机器上运行,滚过滚轮,表皮便多了一长串蓝印。这是猪肉检疫的最后一关,余声观察了一会儿,脚步移动到一门之隔的另一处——质检间。
处理过的猪肉需要在这里接受检验,合格才能盖章出厂,先进的机械化生产大大缩短了这一步骤的耗时,只需将待检猪肉送上采样台,抽取样本后,几分钟就会出结果。
新鲜的肉块战战巍巍抵达指定位置,质检仪器伸出长针,戳进肉里,吸走几块肉碎……余声盯着这一幕,浑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