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你派人来杀我的时候。”封卓鸣说。
赵平阑:“所以你这是替天行道来了?枪口逃生的技巧还是我教给你的,你确定能杀得了我?”
他的话提醒了封卓鸣,虽然封卓鸣有把握不让余声受伤,但还是为此分了一秒神。赵平阑以为他被说动了,抓住时机道:“你以为你为何会活到今天?如果不是我保你,你早就和那个黄忠一样成为实验的牺牲品了。”
中司令曾经为了得到封卓鸣,不惜以赵平阑的仕途相威胁,勒令赵平阑必须尽快将人送到军盟总署以供研究,赵平阑都不为所动。他以为封卓鸣并不知道这一点,并以此向封卓鸣邀功,可封卓鸣却反问他:“如果我真的是那个实验成品的话,你又为什么要怕呢?你无非是怕把我交出去后,被中司令发现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特殊人种,继而发现你当初做的实验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打的幌子罢了。”
赵平阑脸色渐失,眼里慢慢爬上惶恐:“你胡扯!”
“那你为什么要篡改我的记忆?”封卓鸣盯着他,“是真的想让我为你所用,还是单纯地只想把我养在身边,好让我永远地闭上嘴?”
听见这话,余声略微震惊地看向封卓鸣。
篡改记忆?难道那些所谓的“小时候的事”,是人为强加给他的吗?
“篡改?”赵平阑像在劝一个迷途不返的人,苦口婆心道,“你当初被他吓得失了忆,我如果不补上你的记忆,你的大脑就会紊乱,我那是在救你。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的手边只有福利院的宣传片而已。”
失去意识的封卓鸣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强制灌输记忆的治疗,即在昏迷状态下借助外力撑起眼皮,令眼球强行观看事先准备好的影片,通过短时间内反复观看来加深记忆,治疗结束后再辅以药物巩固,便可将“影片”变为治疗者记忆中的一部分。
封卓鸣心中微震,他曾猜到过这段记忆的来由可能是什么,但当亲耳听到,他还是为此感到胆寒。记忆中的老师同学对他都是礼貌而疏离的,院长的笑也好像迎接他去投资一样,怪不得……原来那只是一段福利院的宣传影片。
他想起自己曾经视赵平阑为养父的日子,是不是他获得的每一个成就背后,都有一个讳莫如深的赵平阑在笑,而他却毫不知情地认贼作父,用那些虚假的图像当做治愈自己的童年慰藉。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悬空的枪口微微颤抖,封卓鸣眼眶血红,和如今获知真相相比,他宁愿直接死在十五年前。
赵平阑短暂的沉默让封卓鸣有了一丝不该有的希冀,他竟然在想赵平阑当初留下他,会不会有一点点是出自想给他父爱。
可这时赵澄一声悲切的哭喊似乎代替赵平阑回答了问题,封卓鸣不由得想起他来到赵家之后赵澄的状态,每天都非常开心,身体和精神都在向好。而此刻赵平阑望向赵澄的眼里盛满了心疼,封卓鸣仿佛看见了十五年前趴在赵澄耳边叫他名字的那个迷茫的父亲,原来这个铁面军人的另一面,是对儿子扭曲到极致的疼爱,甚至不惜用人命为此铺路。
他忽然理解了余声为何要向盖伦开枪,或许只有让赵澄疼,才能伤到这个冷漠的人一点。
原本悬挂笼子的地方变得空荡荡,只有溅在墙上的一片血沫,赵澄无助地四下寻找,脸色是死人一般的惨白,封卓鸣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他,那双总是充满光芒的眼睛此刻虚无暗淡,仿佛确认盖伦没事是他最后的命脉,如果没有就会立刻凋亡。封卓鸣握着枪的手有了一丝松懈,他发觉自己做不到像余声那样狠心,他不忍见到这样的赵澄。
就在他想问问余声是否真的杀了盖伦时,赵平阑忽然说:“封卓鸣,你让开。”
“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赵平阑说的是余声,封卓鸣却冷笑道,“你是想说赵澄和这件事无关吧?我告诉你,有没有关余声说了算。”
像是早料到封卓鸣会这么说,赵平阑点点头,他示意封卓鸣往台下看一眼,不知何时台下的骚乱已经平息了,特派小队以少胜多,将二十几名bào • dòng的人彻底控制了起来,为首的老爹被反绑双手,恨恨盯着台上。
“岑先生,拿了抚恤金还坚持不懈为民请命,实在正义得有些讨人厌了。”赵平阑睨着这张熟悉的脸,老爹奋力挣扎了下,两名特种兵立即用枪顶住了他。“你知道吗,当我来到港城,发现魔鬼鱼就是余声的时候,我几乎想要当场毙了他。为什么你们要活着?为什么要像个蟑螂一样打不死赶不走?我救我儿子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