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卓鸣问得很轻柔,余声却在他眼里看出了忍耐,大概是想说一些“伤还没好怎么能碰水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之类的话,却没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可以解释一下,或者套用魔鬼鱼人设,用轻佻的话语邀请封卓鸣一起洗,可他却像突然丧失了语言功能似的,说什么都觉得不妥,只是忙乱地转过身:“我,很快出去。”
他将自己埋进水柱,热水淋在他的脖子后面,出奇地疼,他这才想起那个被他生生挖出来的伤口,就在他分心之时,浴室门忽然合上,他以为封卓鸣退到外面去等他了,可很快他就听见一阵突兀的声音。
回头一看,封卓鸣脱掉了自己的全部衣物,大大咧咧挤到了他的身边。
“干什么?”他慌忙问。
封卓鸣像一堵墙一样,遮天蔽日的,占据了浴室大部分空间,水流也被他横占,溅得余声频频偏头躲避。他不管不顾给自己浇了个透,还厚脸皮按了两泵不知道谁的沐浴露,先搓出一头泡沫后又开始往身上涂。
等到全部打了个遍,他又开始粗鲁地冲水,胡撸得泡沫横飞,叫余声眼睛都睁不开。好不容易熬到没泡沫了,封卓鸣还不打算离开,手向后搂了把头发,问余声:“有毛巾吗?”
时隔多日,余声再次见到了不设防的封卓鸣,同样是在水里,上一次他没能好生端详这张脸。封卓鸣袒露他浓黑的眉眼,硬挺的鼻梁,线条流畅的嘴唇和下颌线,他睫毛不算长,却刚好和深邃的眼眶相得益彰,在水汽的浸润下微波浮动。
略深的皮肤下是他饱满苍劲的肌肉,被凸显的青色血管勾勒着,晶莹的水珠在上面或慢或快地流动,蜿蜒向深处坠落,余声定了定神,艰难移开视线,把墙上一条干净毛巾塞给了他。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封卓鸣攥住了手腕,封卓鸣干脆利落地将他的双手用毛巾绑在了水管上,绑完还将他转个身,毛巾拧空最后一点缝隙,他被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余声心下一惊,挣扎了几下,封卓鸣欺身贴上来,将水幕隔绝在他们之外。
“是想疼还是在躲我?”他的声音在浴室里混响,听得余声心脏怦怦跳,他有些不敢和封卓鸣对视,于是扭开头口是心非,“没躲。”
“好。”封卓鸣稍稍直起身,调整了下花洒的力度和角度,“那我帮你洗。”
虽然热水如同绸缎般轻柔,余声却还是被激得一抖,封卓鸣一改常态,竟也不怕余声伤还没好了,也按了两泵沐浴露给余声涂,滑腻的触感在每一处泛红的伤口上擦过,带起战栗的痛楚,余声紧咬着唇,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出声。
可他终究是失败了,当封卓鸣的手指抵在他的后颈上时,他把自己深深埋进水帘,飞流在他痉挛肩线上摔得乱七八糟,几秒后,他破水而出,大口而急促地喘息。
封卓鸣垂眸盯了他许久,最后对准那双唇吻了上去。
刚恢复通气的余声又被猛地堵住了呼吸,脸霎时憋得通红,可他又舍不得躲开,封卓鸣大手稳稳拖住他的后脑,全身心地和他接吻,他有些痛恨碍事的水柱,冲淡了口腔里封卓鸣的味道,他只有不断汲取、索取,向封卓鸣对他一样,才能感知到封卓鸣是切切实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