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穿着以前没穿过的正装,每天早上出晚上回,看起来像是拥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终于不用再捡废品了。
小白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却又隐隐地失落起来,林乐的生活如他所愿终于不再过得那么惨,但林乐的新生活里也没有了他。
今晚没下雨,但天气还是很冷,小白瑟缩在门外的角落里,默默地舔舐着发炎溃烂的伤口,偶尔路过一两个人,都会好奇地盯着他看,但没有一个人会留下来看看他,小白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曾经,没遇到林乐之前的那种无依无靠的生活。
虽然现在他找到了林乐,他们之间只有一墙之隔,但他依旧无依无靠,林乐的生活好像已经不需要一只流浪小猫陪伴了。
好几天没吃东西,又冷又饿,小白又不愿意离开出去找吃的,他怕回来就再也找不到林乐了。
他只能忍忍,最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黑暗中他感觉好像有人在摸他的耳朵,但他已经疲惫到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第二天再醒来时,林乐已经去上班了,小白本想继续睡觉等林乐回来,但一抬头看到自己身边放着一碗猫粮,还有一个小罐头。
猫粮是他以前最爱吃的味道,连罐头都是他从前常吃的那种,小白激动地跑过去大口大口地吃着,他觉得这一定是林乐给他准备的。
又到了晚上,林乐依旧是和程子昂一起回来,路过门口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趴在角落里的小白,又暼了一眼空了一半的猫粮碗,才放心地移开目光。
“猫粮是你放的?”程子昂诧异地问林乐,林乐却摇摇头否认了:“不是我。”
说完,门再次被紧紧关上,又只剩小白一只猫在门外守着。
听到他们的对话,小白本来很好的心情骤然跌到谷底,他隐隐地觉得胃里有点翻腾,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吐了一堆猫粮,吃的小半碗全都被他吐了出来。
第二天,小白的碗里又被倒满了猫粮,但他没再吃一口,罐头开在一边都发霉了他也不碰一下。
不吃不喝,伤口感染发炎,小白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现在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又是一个晚上,林乐照常下班回来,习惯性地往楼道的角落里看了一眼,他发现平时看到他回来很激动的小猫,今天格外地安静,不吵也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努力睁开的眸子里仿佛盛满了悲伤,小猫不会说话,林乐却觉得自己能从他的眼里读出好多。
小白嘴巴微张,却叫不出来,他悲伤地看着林乐,好像在做无声的道别。
林乐的心下意识地一沉,本想走过去看看小白怎么了,但却被身边的程子昂拦了下来:“别去,流浪猫身上有细菌,你身体弱,容易被影响。”
林乐只能作罢,回头匆匆看了小白一眼,最后还是跟着程子昂进屋了。
好久没做梦的林乐,今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能到一个穿着白外套,身高腿长眼睛圆圆的青年,青年在梦里告诉他,他叫林白,是林乐唯一的爱人,也是唯一家人。但因为林乐不记得他,还有了新的爱人和家人,所以他要离开了。
青年笑得很好看,声音像猫咪一样慵懒,他说着走近林乐,问林乐能不能再亲亲他,像对爱人示爱那样,林乐犹豫了,只是犹豫了那么一秒钟,青年就消失了。
林乐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胸口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疼到喘不过气来,程子昂被吵醒了,起身拍着林乐的背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乐摇摇头,失魂落魄地看着黑暗中的虚空发呆,他还在想那个消失的青年,觉得很熟悉很亲切,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要不要给你热杯牛奶?”程子昂拥着林乐,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林乐全身冒冷汗不住地发抖,紧紧地抱住程子昂:“不要,抱抱我就好。”
这一夜,林乐失眠了,出门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楼道的角落,却没看到那只熟悉的小白猫。
心不在焉地上了一天班,下班回来的时候,林乐又看到那个角落,猫粮还是满满的,罐头一口也没吃,小猫还是不在。
林乐的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感,就像预感到他要永远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那种恐惧又怅然若失的感觉,徘徊不去。
程子昂发现了他的异常,担忧地问:“怎么了?”
“你先进屋吧。”
程子昂也不问缘由,只是担心地看了看林乐轻声应道:“好,你也赶紧进屋。”
林乐匆匆应下,马上开始不安地寻找着小白,结果找遍了整个楼道都没发现他。他又跑到小区楼下去找了好久,看到了各色各样的流浪猫,但就是没看到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