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好心情,驱车赶往酒店,刚下车就看见赵晓敏和一个人走出酒店,他认识另一个人,是法制栏目的李记者。李记者四十多岁,是他们栏目的中流砥柱,经验丰富,采访风格也很受欢迎。
不知道两个人聊了什么,李记者竟然一副和赵晓敏很熟稔的样子,看来短短几个小时就混熟了。
池染的脚步一顿,迟疑着要不要过去,正巧赵晓敏看见他了,两个人主动走过来。
“池记者,你怎么来了?”李记者问。
池染说:“我答应了今天要来看她的,所以就过来了。”
赵晓敏说:“谢谢你还跑一趟,我听说了,李记者接替你的工作了,之前麻烦你了,谢谢。”
“哦,好,没关系,不用说谢谢,以后有需要还可以联系我。”池染说。
“好。那我们要去医院了,再见。”
“嗯,再见。”
目送着他们离开,池染站了一会儿,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部长果然一针见血,在这件事情里,赵晓敏不一定非他不可,而是他需要用跟进新闻的方式安慰自己的创伤。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他跟着人群走过十字路口,忽然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渺小的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是一个随便谁都能取代的人。
那自己的价值在哪里?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自己注定平凡,注定庸碌?
过去总觉得自己聪明,只要努力就无所不能,也许……只是一种错觉?
经过一家电器店,池染听见电视里在放一个节目,嘉宾说:“人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接受自己的平凡甚至平庸,但是很多人都是如此,痛苦挣扎过后,不得不接受这种残忍的现实……”
平凡、平庸?也许确实是这样。
他没有回电视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一点干劲都没了,加上晚上没睡多久,困得要命,于是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正好沈西洲也不在家,他就倒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半天才睡着。
可是这一觉也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赵晓敏的脸,一会儿是李记者的脸,一会儿又是部长说的话,甚至还有小女孩坠楼的样子,轮番折磨着他。
等醒来时,天色渐暗,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沈西洲坐在后门口,架着画板随意地涂涂抹抹,画的似乎是一个半开的抽屉,里面藏着一颗琥珀石,一只手拉着抽屉的把手,不知道是要打开抽屉还是关上。
池染走过去问:“开还是关?”
“你醒了。”沈西洲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边画一边说:“看桌上有一把锁,是锁起来。”
“为什么要锁起来?”池染又问。
“因为是宝物,所以要藏起来,才能只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