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意地问:“等女朋友?”
顾琅不语,算是认同。
“不会来啦!”她道,“学校女生宿舍十点封寝。”
“是博士师兄!”被戳到痛处,顾琅着急辩解,“今年毕业的师兄。”
说给服务生听,也说给自己听。
“今天是毕业生搬寝的最后一天,”服务生关了隆隆作响的制冰机,“那就更不会来啦!”
室内一片寂静,顾琅握着可乐杯,瘫回座位。
直到此刻,他才接受冰块在可乐中彻底融化的事实。
“要不要来点儿?”服务生从点单台走出,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她善解人意地递给顾琅:“店里做新品莫吉托用的,不能过夜,浪费了怪可惜的;你喝这个,说不定心里能好受一些。”
顾琅低头,一对通红的眼圈锁定在服务生手中,看见是瓶朗姆酒,剩了大半。
他赞同服务生的话,但明天早上有黑客松比赛,自己也从来没喝过度数如此高的洋酒,手指在酒标上反复摩挲。
那里写着【40alc/vol】。
服务生似是知道他的担忧:“兑可乐喝,浅喝几口,没事儿的。”
话还没说完,顾琅就在快喝完的可乐杯中倒满朗姆。
一口闷。
在实验室干活时,顾琅经常看到数据跑不顺、论文写不动的师兄们勾肩搭背去外面喝酒,醉成一滩形变的烂泥,再偷摸儿回实验室集体开魔兽世界。
他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烦恼,都会在未来变成必须独自品尝的乙醇。
和顾琅预想的烈酒不同,朗姆味道甜润,像一桶蜂蜜泼进了他的眼睛。
天花板在旋转,夜空顷刻艳丽起来,倒映波光粼粼的河水之中。
河里的星星是焦糖色,像他浓稠的相思;波浪如粉色气泡倏然飘远,如他无疾的暗恋。
“别走。”顾琅笑嘻嘻的。
粉色波浪忽然停滞,回头的瞬间,变成了一张模糊的脸。
柏越光师兄!
顾琅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虚空中伸手想要抚摸什么:“师兄别走!”
那张模糊的脸启唇问他:“你是……顾琅?”
顾琅眼皮发沉,极力克制住想要栽倒在河里的趋势,点头。
对面的嘴唇一张一合:“顾琅,像什么样子?”
扑通!
顾琅听到自己落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