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由林孟商扶着走到门诊室门口,坚决不让他进去,声称自己看病有第三者在场会不自在。就他这么一个在景区排队都能和陌生人谈天说地的社牛晚期,说诊室人太多心里膈应,林孟商居然真信了。
等到诊室门一关,他如释重负地坐在患者椅子上,觉得演这场戏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姓钟的医生在桌对面警惕地看着他,单手按着桌上的笔,棱角分明的面孔有种莫名的压迫力:“这回又怎么了?”
“这事说出来可能有点离谱,”季青临说,“但您得帮我。”
医生翘了翘嘴角,随手把笔扔在桌上:“你的事迹我听得可够多的了。让我算算,小学的时候坐在仙人掌上,拔刺拔了整整一个下午;去海岛度假闲着没事去踹树,结果被椰子砸中脑袋,缝了三针;为了逃学大冬天洗冷水澡,想发烧请病假,结果身体太好没烧起来,就得了个感冒,塞着鼻子还是得去学校……我都见识了这么多年了,我不信还能有更离谱的事。”
季青临说:“我得断一条腿。”
对面的人沉默了,不但沉默,而且静止,似乎是对自己骨科医生的职业生涯产生了怀疑。
“你说什么?”许久之后,医生往前俯了俯身子,试图听得更清楚一些。
“我缺一条断腿。”季青临十分真诚地说。
医生的思维也是够能发散的,坐在椅子上捋了一会儿逻辑,居然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当正常运动员没前途,想参加残运会?”
“什么?”季青临愣住了,“不是!我骗一个人说自己骨折了,结果圆不回来,所以来找你帮个忙。”
医生突然笑了出来,这前后表情的反差让季青临觉得有些惊恐,然后医生很直截了当地问他:“是情人还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