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周的最后一天,林孟商莫名其妙地问起了他的生日。
“怎么了,”季青临刚刚结束流体力学的折磨,打哈欠打得泪流满面,“你要送我礼物吗?”
“是啊。”林孟商说。
季青临的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地停住,表情像是漫画人物一样夸张:“什么?!”
“谢谢你这么多天听我讲课,”林孟商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多不容易,如果让我去做那么讨厌的事,我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下来的。”
受到夸奖的季青临矜持地微笑着,好像接受媒体采访的明星。“倒也没那么痛苦,”其实就是那么痛苦,但季青临觉得没必要让对方欠自己太大人情,“你声音那么好听,我就当免费听电台了。而且我也没帮什么忙啊,你总不能像给我上课一样去给那帮学霸上课。”
“话不是这么说,”林孟商很坦诚地告诉他,“我觉得我得给以前的学生道个歉,我好像没有理解过他们听课的感受。至少从现在开始,我知道引导有多么必要了,有些东西真的不能默认学生能学会。”
原来这种事还需要自己献祭才能明白吗?!季青临无语地挠了挠头,然后看着对方收起电脑的动作,突然开始怀念过去上课的日子。要搁在以前,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对物理恋恋不舍的一天。
虽然课上得令人想轻生,但是两人相处的时间是实打实的。现在他名义上的腿伤好了,见面的借口也就只剩下一个。
慈善晚宴。
为了避免对方认为自己是对他有所图谋才搞来的请帖——尽管这是事实——季青临相当鬼地把请帖放到了茶几上显眼的地方,静候对方发现。
也得感谢林孟商在这方面比较迟钝,对于在课程结束才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请帖竟然不觉得有诈,只是非常惊讶地拿起来看了看:“你也要去这个晚宴?”
“我妈经常出席这种活动,这是她给我的,”这部分倒完全是实话,“你也会去?天体物理学家也参加慈善晚宴?”
“其实是帮一个朋友的忙,这个说来话长,”林孟商看样子没有详细解释的打算,只是说,“你去挺好的,我在那还能见到几个认识的人,我其实很怕这种场合。”
季青临试探着问:“我记得你没有车吧,这地方在郊区,还挺远的,要不我们一起过去?”
林孟商完全没有抓对重点:“你有车?”
“我好歹是个富二代,”季青临说,“开跑车玩游艇这种活动还是参加过的。”然后像是害怕对方把自己和电影里那些有泳装美女的轰趴联系在一起,又很没有必要地补充:“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早就厌倦了。”好像他在二十二岁的年纪已经看破红尘无欲无求了一样。
林孟商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点了头:“好,但是可能得麻烦你带上我的另一个朋友,我们说好一起去的。”
“没问题,”季青临已经拿出了手机,“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其实只是为了套出林孟商的住址而已。对方也很爽快地就给了,季青临在心里暗自摇头,这也太没有警惕性了。
晚宴那天,他特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其实也就是穿了件西装而已,但他本身肩宽腿长,稍微注意一下穿着就很有男装广告的感觉。配上领带和袖扣,看上去居然像是个贵公子。
他按照地址敲了敲林孟商的房门,然后在脑子里想象对方穿正装的样子。
门应声而开,但出现的人却不是他期待中的那个。他跟冯诺一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似乎都在疑惑为什么对方会站在这里。
冯诺一穿着简单的卫衣,头发也乱蓬蓬的,整个人像是刚起床还没有清醒过来。他盯着季青临看了一会儿,说了句震惊对方一整年的话:“你是谁啊?为什么敲我家的门?”
季青临开始怀疑人生了,他套出手机看了眼定位,没找错地方啊。“林孟商不住在这里吗?”他问。
对方的下一句话更加离谱了:“谁是林孟商?”
季青临完全糊涂了:“你朋友啊!你之前还跟我说过他上学时候的事,就在两个星期前。”
“啊?”对方揉了揉头发,让原本顺毛的地方也翘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直住在这,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林孟商。”
“不可能!”季青临觉得心如擂鼓,“你还给我送过汤呢,你不记得了?”
“什么汤啊……”对方露出困惑的表情,“啊,我想起来了,我们之前是见过。”
“对吧!!!”
“就是在t大校园里,你找我问过路,”对方单手叉着腰,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在那遇见了心上人,然后做了个梦?因为我正好也出现在那里,所以把我也编进故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