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盛情邀请他喝茶,他则用眼神示意季青临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去,好像他们不是只见过三面的泛泛之交,而是心理医生和病人。猫似乎是察觉到家里来了陌生人,从房间里探出头来观察敌情。冯诺一看到可爱生物,眼睛里立刻冒出了星星。他朝初次见面的小家伙招了招手,对方立刻横穿客厅跳到了他的膝盖上,然后在季青临惊讶的目光中,朝冯诺一的伸出了爪子。
冯诺一郑重地握住猫爪摇了摇,季青临看着总觉得像是同类之间的某种见面礼节。完成了握手仪式后,猫就跳下沙发回归了季青临的怀抱。他用手顺着对方背上的长毛,感觉这场景更像心理咨询了,而且还是带治愈性小动物的那种。
“先告诉我你之前是怎么追的。”冯诺一指示道。
季青临大致描述了一番两人吃饭、去医院以及送花的经历,冯诺一的表情越听越嫌弃,连季青临怀里的猫都摇了摇脑袋。
“好吧,”冯诺一无奈地说,“就没一件事是对的。”
季青临深受打击:“有那么差吗?”
“先说你那情话水平吧,”冯诺一的语气让季青临梦回高中家长会,“怎么评价好呢……就是俗不可耐。”
“不用那么直接吧。”
“我们来想想怎么改进,”冯诺一没工夫安抚季青临受损的自尊心,冲他招了招手,“你来对着我说一句,我感受一下。”
季青临迷茫地冲他发愣,一看大脑就处于完全宕机的状态。
“怎么了?”冯诺一奇怪地问,“你那词不是一套一套的吗?”
“我对着你说不出来啊,”季青临无辜地看着他,“这些话都是有感而发的,我现在没感情,哪来的创造力。”
冯诺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不搞错题分析了,直接上理论。情话其实可以走两条路线,如果你想文艺一点,最方便的就是引用,裴多菲雪莱叶芝,柳永秦观纳兰性德,你对他们的情诗了解多少?”
“呃……”季青临勉强说了一句,“接近于零?”
冯诺一感受出了对方的文化素养,果断放弃了第一个选择:“……好吧,那我们来看第二条路线,就是简单一点,有时候最直接的就是最有效的,你说那么一堆情话还不如来一句‘我爱你’。”
“我现在说这个,不得吓死他。”
“没让你说这个,重点是说话的时候少加夸张和比喻,”冯诺一对他无法提取自己的理论精髓很无奈,“行了,我们再来说说送礼物这件事。玫瑰真是太普通了,一点原创性都没有。”
“原创性?”
“送礼物这事当然得量身定做才有冲击力,玫瑰谁都可以送,哪能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冯诺一神神叨叨地说,“要特别,也有两种方法,一是从对方入手,二是从你自己入手。”
“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我是写小说的,就可以写一本书送给他,这叫从自己入手,”冯诺一说,“从对方入手,就是根据对方的工作职业喜好来送,商哥是学物理的,你可以想想怎么能跟物理搭上关系。”
季青临听到物理两个字就开始头昏脑涨。他求救似的看向冯诺一,对方立刻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挡在身前,以此隔绝他的狗狗眼攻势。
“送礼这事你得自己想,”冯诺一语重心长地说,“要不然不成我追回来的了吗?”
季青临苦闷地支着下巴:“太难了,他还对经费来源有要求,让我别用家里的钱,但关键是我自己根本没钱啊。”
“他这么想挺正常的,”冯诺一说,“他家一直奉行美式教育,18岁之后父母就撒手不管,扔出去随你自生自灭,所以在他眼里,成年了就该经济dú • lì。”
季青临忧伤地说:“那他岂不是会很看不起我。”
“这倒不至于,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嘛,”冯诺一安抚他,“只是三观不太一致而已,这有什么,我和我们家那位三观才叫水火不容,不也很美满吗?”
“那你前段时间为什么住在别人家里?”
冯诺一被突如其来的质疑噎住,很气愤地把抱枕扔到一边:“你先关心一下礼物怎么送吧。”
季青临迅速被这一提醒拖回了忧伤的世界,开始回忆自己和林孟商的对话。然而无论怎么压榨海马体,他就是想不起来林孟商到底在研究什么。
隐隐约约就记得俩字:木星。
他琢磨了两天,毫无新进展,于是决定就从这个气态行星入手。
季青临在网上搜索了diy星球模型的材料,窝在家里精雕细琢,其费眼程度不亚于苏州织锦的绣娘。最终成品出来之后,他和网上的高清大图对比了一下,在心里赞叹了一番自己的蕙质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