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冯诺一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隔着电话的对方看不见,然后他若有所思地说,“我天天上你们家工作,不会被人搞死吧。”
“怎么可能呢,我让你去帮忙的,他感谢你还来不及。”
“不是说那个季家二少爷,”听声音冯诺一像是又瘫在了床上,尾音懒懒的,“是我们家那位。”
总之就是因为这段候机室的对话,冯诺一背着双肩包跑到了别人家门前,让一位刚开始长距离恋爱的考生目瞪口呆。
“好吧,”季青临最后承认道,“我确实注意力不集中。”
冯诺一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走进门,春花警觉地从窝里探出头,然后嗖地蹿到门口,用爪子扯了扯他的裤腿。
“你好呀,”冯诺一俯身把猫抱了起来,往书房里走去,“我们得开始学习了。”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季青临和男朋友的朋友围着书桌相对而坐,对方腿上趴着一只猫,面前放着一台电脑,手指清脆地敲打着键盘。奇怪的是,一旦屏幕亮起,冯诺一的气质就完全变了,脊背笔直,神情认真,目光专注,懒散倦怠的感觉一扫而空,周身自然而然形成一个小型的真空状态,和外界所有纷扰隔离开来。
季青临看得感慨不已,如果他能有这样的耐力,现在估计已经走上人生巅峰,和老哥争权争得你死我活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其实就是个欢乐版的林孟商,而且更加棘手。不但叫了人家不听,连春花也不肯配合闹腾。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对方写到灵感枯竭,然后发现自己已经快要饿死的事实。
“中午吃什么?”其实已经是下午了,但季青临决定忽略陪读让自己饿了三个小时的事实,“我请你下馆子吧。”
冯诺一揉着肚子惊奇地看着他:“你有钱吗?”
季青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穷光蛋了,别说下馆子,事实上外卖他也不怎么能吃得起。他最近研究满减和会员优惠的态度比高考还认真,然而还是敌不过飞涨的物价,日子一天比一天拮据。
“不嫌弃的话我给你煮面吧,”季青临说,“我新学会的烧法。”其实就是林孟商亲传的方便面火腿加蛋。
“我点外卖请你吧,”冯诺一打开手机在屏幕上滑着,也没有客气地询问对方的喜好,很直接地说,“我要吃烤串。”
“烤串好啊,”季青临被不健康肉类勾了魂,瞬间把方便面抛到了九霄云外,“但是让你请客多不好意思,都这么麻烦你了。”
“是挺麻烦的,”冯诺一歪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挑选烤串的种类,“但谁让我是社会人呢,虽然也穷得账户赤字,但好歹比你有钱。没事,回头我找商哥报销。”
“包吃包住,还给我请家教,”季青临说,“我感觉很过意不去。”
“包吃包住,还给你请家教,”冯诺一说,“我感觉他顶替了你爸的位置。”
季青临露出震惊同时又痛苦的表情:“别别别,别说这种毁灭关系的词,以后我都不敢直视他了。”
冯诺一露出一个满含深意的微笑,悠远地好像藏了上下五千年的故事。季青临狐疑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你不会好这口吧?”
冯诺一瞪圆的眼睛表示他大为震惊:“什么?不是!我才不喜欢管男朋友叫爹,但是我喜欢爹系男友。”
季青临露出复杂的表情,每一丝肌肉的纹路都在大吼:“really???”
“我一直觉得爹系是个褒义词,”冯诺一说,“父亲是一个慈爱、坚强、具有引导性的角色,虽然我自己的父亲不符合这个形象,但我朋友的爹都挺不错的。如果爱人对自己能像父亲对子女那么好,我觉得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季青临突然沉默起来,一个平时开朗欢脱的人猛地一文静,莫名让人感觉大祸临头。冯诺一反刍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以高超的理解力和过人的智商领悟了其中关联:“你是不是想起你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