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岚立刻意识到了他的所指:“季明秋?”
对方不置可否地放下手,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他,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不好意思,”金岚绕开了他,“我现在很累,需要休息,而且我不想见季董。”
对方在他走过时拽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他无法动弹:“金先生,令堂已经在府上等着你了。”
金岚猛地扭过头盯着他:“你们绑架了我母亲?”
“注意用词,”对方平静地说,“我们只是邀请令堂去做客而已,是征得了令堂的同意的。”
金岚冷笑了一声:“以我母亲的身体状况,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吗?”
“真的同意了,”对方说,“我们只是说金先生也在那里而已。”
金岚心急火燎地拿出手机,给护工阿姨打了个电话,问她怎么会随便让母亲跟着陌生人走。阿姨对他的质问感到困惑:“不是你预约的体检吗?”
金岚想起来了,他前几天确实预约过某个私立医院的体检项目。
“他们说是医院派来的呀,因为大姐行动不方便,所以医院特地派人上门来接的,这也包括在什么服务里了,”阿姨说,“他们报了你的号码,还报了医院的号码,我一看都是对的,就让大姐跟着去了……天哪!难道大姐出事了?!”
金岚感到喉咙里一阵阵发紧:“没有,是我忘记了体检的事,我妈现在好好地在医院呢。”
“哎呦,你真是吓死我了!”
男人耐心地等他打完了电话,随后问:“可以走了吗?”
金岚咬了咬牙,跟着他上了身后的车。在驶往季宅的途中,车里一片死寂,只有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确认他的状况。金岚看着窗外逝去的风景,对这非现实的展开感到恍惚。
车子开进一个大得吓人的庭院,金岚恍惚间想起oldoney之类的词汇。停稳后,男人就走了下来,替他打开了车门,金岚很不适应地跟着他走进了客厅。
家丑不可外扬,季明秋似乎事先清过了场,整栋宅院空荡荡的,让人心里发慌。男人让金岚进来后就关上门离开了,金岚举目四望,看到了沙发上坐着一个气场摄人的长者。
乍一看,季明秋与两个儿子并不相像。他的长相平平无奇,是个泯然众人的普通男人。但他周身的冷淡和眼神的压迫感和季行砚如出一辙,让人立刻就能意识到两人是父子。此刻,季明秋正用目光一寸寸地扫视着金岚,这侵略性极强的眼神让他感到不舒服。
金岚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他直视着季明秋的眼睛问:“我母亲在哪?”
“你不用担心,”季明秋的声音苍老却浑厚,“她现在很好。”
“什么叫很好?”金岚攥紧了拳头,“我母亲不是普通患者,她肌肉严重萎缩,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看着。你们不能把她放在那不管,如果她从轮椅上跌下来,或者出什么其他意外,她连求救的话都说不清楚。”
“等我们谈完,我自然会让你去找她。”
又来了,这种令人窒息的自说自话。他已经明确表示了不想谈,但这些人就是有本事做到视若无睹,而他又无法反抗,这种无力感真能把人逼疯。
“你想说什么?”
季明秋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没礼貌。他略带不满地问:“我儿子离婚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极度的惊讶一瞬间盖过了愤怒:“他离婚了?”
季行砚居然会离婚?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虽然不敢相信,但金岚隐约察觉到背后的原因是自己,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季家的家主会突然针对他。季行砚会因为他离婚?他觉得自己习以为常的世界正在急速崩塌。
季明秋审视着金岚的表情,似乎是在评估这反应的真实性。做出判断后,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你本事可真够大的。”
金岚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劝他复婚?他绝对不会听我的。”
“这我当然知道,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吗?”虽然这样说,但季明秋明白有什么东西与以往不同了。没关系,他可以拨乱返正,他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总不会连一个靠脸吃饭的粉头都解决不了。“离开他,永远别回来。”
真像是狗血剧一贯的套路。“凭什么?”
他跟季行砚是聚是散,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无论他最后是否跟季行砚在一起,都是他个人的意愿,绝不可能因为旁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做出选择。
季明秋拿出了一张支票,随意地丢在了桌子上。金岚走上前拿起来,被上面的金额逗笑了。
季明秋被他笑得火冒三丈:“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