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峥越过他的肩膀答着门框,回头跟着他开腔:“没办法胜胜,里哥爱我,嘿嘿。”
两个人逆着光线在对面的门框前装完逼就进去了,徒留张胜杵对面恍恍惚惚,想着刚才林峥的嘴唇将将擦过他里哥的耳朵尖时露出的难以形容的表情,想起他泽哥的话,怔怔地直起腰:靠,他们好像真的有点那个。
但他还没来得及把那个呼之欲出的形容词拎出来,替换掉“那个”,就第五次用头顶撞上了上铺的床板:“嗷!”
痛!于是立刻撞清醒了,反应过来,不甘示弱地朝林峥的背影放狠话:“你做梦!里哥最爱我。”
林峥这时候后悔了,早知道谁还动作那么快收拾完东西,自己铺的被子绝对没可能有陈里替他铺得睡起来香啊。
大失策,他沮丧地想。
他坐自己床上看陈里靠着斜对面的床柱懒洋洋站着,手里捏半个同寝室男生分的橘子——林峥给他剥的——把笨手笨脚的章泽指挥得团团转:“对,捏紧,先别放开,然后再……我靠都说别放!”
章泽忙得晕头转向:“好好,我在捏了,你别急,别骂人嘛。”
陈里:“谁骂人?我很冷静。”
“真的?”章泽松一口气,连忙坦白道,“那我那个,刚刚好像看反了,被子长宽弄错了,是不是要重新来?……别骂我啊!你都说了不骂人!”
陈里气笑了,放下曲着的腿走过去挤开他,顺便把橘子塞他手里:“眼睛不需要就捐给有需要的人。起来,碍手碍脚。”
章泽往旁边挪两步,被隔壁床兄弟踩了一脚,又默默往后移动,从背后撞到了对床哥们,险些把人家怼进床里,林峥看得好笑,于是喊他一声:“坐我这里吧泽哥。”
两个没事干的家伙排排坐,林峥有陈里在时就看不见旁人,盯着他弯腰时后腰和更靠下的地方被校服裤勾勒出的曲线,不知不觉就悄悄红起了耳朵。
他的床和章泽的在对角线,离得最远,偷看也不容易被发现。
他身边,章泽忽然出声:“帅吧。”
林峥回神,第一件事是赶紧用还留着橘子香的指尖揉揉瘙痒的鼻子:“……嗯?什么?”
“里哥帅吧。”章泽两手在身后撑着床板,转过头对愣怔的林峥笑了一下。
又转回去,看着那个背影,说:“我一直觉得他最神的地方就是这个,我们以为他绝对不会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他都做得特别好。”
林峥顺着他的视线,看见陈里单膝跪在床面上,正细致地在抚平边角上的皱褶:“……嗯,我也觉得。”
章泽还是笑,声音放得低,一室嘈杂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清:“我认识他的时候刚上三年级,九岁吧?他就能揍翻半个班的男生。”
被褥抖动间发出的簌簌声、打击声,大家插科打诨的说笑声,塑料盆在水泥地面上滑动时发出的摩擦声,声响变作透明的水,空气中被扬起的灰尘和纤维是这里细小的浮游生物,林峥透过这样一层浑浊的介质看着陈里。
“还是帮我揍的来着,我小时候不爱洗澡,他们都嫌我臭,欺负我。——因为我在他作业本被扔掉的时候告诉他了,他就帮我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