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吗玩吗,还有扑克。”他们仰着头七嘴八舌招呼他。
陈里说头疼不玩,向下铺的兄弟吱了一声,坐到他的床上,两手在身后支着床面,伸了伸腿,才老神在在地开口:“我回来的时候在宿舍门口看到蒋主任了来着。”
说着停顿了一下,顶着刷刷抬起来的五六道目光,在骤然鸦雀无声的空气里往门外偏了偏头,示意他们注意:“听见没,谁的高跟鞋声?”
“草。”张胜率先开口,一骨碌窜起来把牌往怀里拢,“你怎么,不干脆等蒋老师把我们都抓了然后带着钱来保释兄弟们!!”
“不是不是,”有在一边打游戏的哥们边往被子里藏手机边嚎,“我们这男生寝室!一屋子男的!蒋老师这样合适吗我说!”
蒋主任的声音先到了:“不合适什么呀?谁没穿衣服还是怎么啊?没穿衣服躲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我进来了啊。”
说时发现门被锁上了,在走廊上催促:“哎,来开个门,快点的。”
张胜跑过去点头哈腰地把她迎进来,接过她手里那一沓a4纸装订的册子,苦起脸:“老师,这啥啊?”
蒋老师善解人意:“学农日记,每天一篇,周五回去的时候交。午休这么长,你们在这又没事干,老师们怕你们闷坏了。”
话音落下,一屋子的哀嚎此起彼伏,可是也没把蒋老师钢铁般的心喊软,她又踩着小高跟哒哒地转到对面寝发日记本去了。
张胜:“不想活了。”
同学a:“我想造反。”
同学b:“谁打得过蒋老师?”
陈里手已经摸上了下铺兄弟那本漫画书的封皮,忽然一激灵,想起什么似的直起上半身,站起来拨开这帮丧逼往外走:“让让。”
张胜有气无力:“干嘛去?”
陈里走到一半,回来拿上床脚书包里的药丸:“去……吃个药。”
午休时间已到,走廊上和宿舍楼外几乎没有了来往的学生,冬天的阳光穿过窗棂投在地上,映出明明暗暗的不规则方块形状的光影,一切都安静了。
开水房在宿舍楼对面,陈里快步靠近时看见那间小平房里面只有一个人,正抱着手靠在饮水机旁边的洗手台边,低着头看脚边蹦跶的小麻雀。
陈里踩进房间,鞋底摩擦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小鸟跳上开敞的窗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而男生听见脚步声就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站在午后的阳光里对陈里露出一个笑容:“来啦。”
“嗯。……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