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楚晗心中所想,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君泽少爷说今晚要和朋友出去玩,叫您晚饭不必等他。”
与昨天一模一样的说辞。
楚晗垂了垂眸,轻声应道:“好。”
汽车在马路上疾驰,一成不变的街景快速地从楚晗眼前掠过,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傅宅。楚晗心不在焉地下了车,刚进门就碰上了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的傅君泽,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皆是一愣。
傅君泽笑了笑,首先打破了沉默:“难得回得这么早,老班今天竟然没拖堂吗?”
“班主任有事,最后一节改成了自习课。”楚晗抿了抿唇,问:“要出门了吗?”
“对啊,陆景文他们拼命催,我只好早点出门了。估计是之前被竞赛折磨得太狠,现在一得空他们就疯了似的拼命玩,这些天都在轮着开派对,我还不能都推了,不然他们可有的是话要说。”
傅君泽佯装不满地抱怨道,说着又抬手看了看手表,“哥哥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楚晗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前走。一个朝里进,一个往外走,两个少年不期而遇后却又在门口擦肩而过。楚晗忍不住转过身望向渐行渐远的恋人,直到那个背影彻底消失,他才收回视线。
从上周开始,傅君泽便不再来学校上课,晚上也不再到楚晗的房间与他一同看书,反而每天与朋友在外玩乐,常常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有时甚至夜不归宿。
虽说学校对这些已经获得保送资格的竞赛生是否回校上课的问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傅君泽的出勤率一直都很高,竞赛结束后仍是天天回学校,哪怕不听课也愿意在旁边安静地陪着楚晗。
然而现在不是了。
尽管言行依旧亲热,外出的理由也相当有理有据,但楚晗还是敏感地察觉到恋人最近对自己的刻意躲避,而这种异常是跟他坦白出柜的事情后才发生的。
楚晗想过很多关于傅君泽态度突变的原因,但很快便被他一一否定,他不希望用恶意揣测自己的恋人,然而对方频繁的外出、隐约的冷落都使他变得越来越不安。
就这么在书桌前写写停停,时间便不知不觉地到了十一点。
楚晗放下笔,想了想仍是拿起手机给傅君泽发了一条短信:今晚还回家吗?
对面很快便有了回复:不了,哥哥早点睡吧。
楚晗抿了抿唇,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密密麻麻地写了几行字后,他顿了顿,很快又把打好的草稿全部删除,于是最终发过去的只有短短数字:注意安全。
之后傅君泽便没有再回复,楚晗放下手机,到卫生间刷完牙便回到床上躺着。如墨的黑暗悄无声息地袭来,他下意识地望向头顶的天花板,脑海里却突然先后浮现出母亲与恋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