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技巧,只是朝向梧逼近,“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向梧,我生气了,现在我只能依照我的本能行事。”我这样告诉他,我拉住他的手腕,想要将他带入到我的怀里。
可向梧的身躯却先一步瘫软下去。
他被我拉着手腕,瘫坐在沙滩上,只无措地望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
“向梧。”我蹲下身,想要将他揽进我的臂弯里,可碍事的家伙却在那一刻来临。冉彬那家伙,就如同一个刚学会什么拳法的小学男生一样,大叫着朝我跑过来,虽然不具备什么威胁性,但我还是一个闪身躲开了他。
就趁我离开向梧的这个间隙,那小子便抓住了向梧的手腕,拉着他,像是在躲避某个洪水猛兽一般,向人多的方向逃过去了。
离开前他甚至还说:“别人不接受你就搞恐吓是吧!下作!”
我:“……”我很无语,这个情敌太不聪明,跟他竞争简直拉低了我的水平。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冉彬和我的确是极不相同的两种类型,要是真的厌烦了我这一款,向梧或许真的会开启某种奇怪的口味也说不定,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或许那小子也并非毫无胜算。
迟钝地拾起了自己遗失的理智,我不愿意回想我究竟是怎么了,方才的种种行为,令我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
回到酒店,我试图想出一个应敌的策略,试图想清楚下次再和向梧见面,我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十分可惜的是,当感情受到阻塞,我惯用的思维模式便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因为心底某些莫名的情绪,我发现当我面对向梧的时候,那种名为“分析”的功能便无法真正有效地运转了,我甚至意识到单就只是“分析”都或许会让向梧感到不适乃至厌烦。
在正式调理好自己的心情之间,我觉得我不能贸然跟向梧见面,但为了让他明白我的存在,每天我都会给他订的那个房间送一束花,并附上一句在我看来还算真心实意的话——
“玫瑰盛开时的露水,是我采拮它时因你留下的泪。”
“满天星,满天星,是那晚的星星落入你的眼睛。”
“你一定瞧不见,你离去时我眼中晦暗的光景。”
“当你回到我身边,我再度绽放,仿佛从来没有枯萎过。”
“再跟我多说几句,我要把你想听的话,都说给你听。”
“……”
“拿走!”颁奖典礼前一天的夜晚,这是向梧发来的消息,“把你的花和你抄的情诗全部拿走!”
我回:“不是情诗。”我不认为我会做这么酸到掉牙的事,“我没有抄。”
“你骗人!”
“是我自己想的,真的。”
“那把你的臭花和你的假话全部拿走!”
我没再回他,因为那些句子不是假话,我也很不喜欢他这样说他。
我意识到原来这样他也是讨厌的,于是我便不再送花了,我甚至会绕开他们那家酒店后门的垃圾箱,因为我不想看见我送出的花被他毫不值钱地扔到垃圾堆里。
颁奖的典礼那天,人是最多的,可我没有心情再盛装打扮了,我坐在嘉宾席内,不愿意去看我的前后左右,我想那或许是因为我不愿意去看向梧和他的“朋友”冉彬肩并着肩走入会场。
现场的人不算太多,但各大媒体的闪光灯就足以将人照得头晕目眩了,我机械地鼓着掌,听着评委一个个地念出获奖电影的名字。
我在心中默念着我电影的名字,心中预计的时间已经愈来愈接近了,我的心跳逐渐由剧烈转化为平和,怎么说?当事情的一切发展都如预期所料的时候,结果的出现便也只是对自己实力的再度证实罢了。
终于,“最佳外语片奖”的头衔被安在那熟悉的电影名称上,我先是听见了不远处姜云云惊叫的声音,而后我的存在便被工作人员一道道热烈的注视给淹没了。
迎着大家的视线,我站起身来,穿过震耳欲聋的掌声,在一片闪光灯与相机噼里啪啦的照拂下,我终于第一次抬起头,望见了眼下这巨大的会场。
我知道,当获奖名单真正公布的那一刻起,从此以后我在电影界的地位便再也无法与往日相提并论了。
“这是我蓄谋已久的荣誉,也是我意料之外的荣誉,我已经记不清,我究竟舍弃了多少东西才真正到达这里,我曾一度陷入无法创作、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欲望的低谷时期,那时的我近乎已经完全忘却了成为导演的理想,也失去了一切用镜头表达事物的动力。”
“后来,我的世界里出现了一颗星星,它不太明亮,甚至是灰扑扑,是未经打磨的模样,它滚落到我的脚边,我不经意间将它捡起,从此以后我变成了打磨星星的工匠,而他变成了我唯一拥有的光明,我们相互成就,我们彼此相依,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