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咬住了唇。
“我来吧。”默了片刻,他上前接过轮椅。
洗手间的所有设计都是照顾着病人的需求来,马桶旁边留有扶手和挂吊瓶的挂钩。
踩下轮椅的刹车片,时屿刚要伸手,贺铮已经手撑着站起,“没事,我自己可以。”
时屿眼睫垂下,转身出去守在了门口。
当里面传来冲水声后,他等了一会,重新推门进去,贺铮已经坐回了轮椅上,并控制它来到洗手台边。
洗手液放置的位置距离台边有些远,贺铮够不到,时屿三两步赶过去,“哥,我帮你。”
“没事。”贺铮道。
短短两个字,却让绷了一天的时屿再也控制不住。
“哥,”他垂眼去看贺铮,低声道,“你什么意思啊?”
贺铮视线低垂,不与时屿灼灼的目光对视,静了须臾,他声音很轻地吐出一句,“时屿,别对我这么好。”
时屿没说话,心却仿佛预见了什么般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反问了一句,笑着道,“我喜欢你,肯定对你好啊。”
“回去吧。”与此同时贺铮说道。
笑凝固在了脸上,时屿嘴唇微抖,听明白了贺铮的意思,但不能接受和相信,还是追问了一句,“去哪?”
语调已然不稳。
贺铮沉默,而这沉默如同刀子抵上时屿的心脏。
“你让我去哪儿啊?”他在此追问。
“回t市。”贺铮说。
刀锋瞬间捅穿胸肺。
时屿猛地红了眼眶,他不懂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他们都约好了要去安北看电影,要去零点滑雪。
贺铮也开始软化,在一点点接纳他。
怎么住个院就全变了?
“理由,”时屿声音染了哭腔,“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贺铮终于抬起眼,眸底也满是血色,“你看看自己这几天成什么样了?时屿,你从南跑到北,不是来担惊受怕,不是来伺候人的。”
“我愿意啊!这有什么啊?照顾另一半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啊,哪有恋人不互相扶持的?我们……”
“我们不是恋人。”贺铮打断他。
时屿脸上血色尽数褪去,他有些站不稳地弯腰用手撑住膝盖,依然强撑着平视贺铮,笑道,“没事,现在不是恋人也没事,我们互相喜欢,我追你,我迟早可以追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