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运用类似于催眠的手法给他大脑植入一个信号,大概意思是:你死了,仅剩的两位老人怎么办?为了他们,你得活下去。”
徐桐看着时屿轻声道,“就这样,他自己慢慢恢复了健康,之后贺先生也一直在积极治疗,在积极求生,但这种求生意志太容易被打碎了,因为他潜意识里不想活,活着对他来说很折磨,也很痛苦。”
时屿手一抖,撒掉了半杯水。
“对不起。”他马上说,身体却僵住了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液蔓延开来,顺着桌板淋淋漓漓而下。
而他的大脑被“活着对他来说很折磨也很痛苦”撞的嗡嗡作响。
“没关系,放轻松,”徐桐拿纸巾擦掉桌上的水渍,眼神温和地看着他,“我说了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那你是不是应该再听听我后面的话?
时屿终于把目光重新聚向面前的医生。
“据我刚才讲的,你应该明白贺先生的求生一直是被动的,但今天我们聊到你时,他的表现跟往常完全不一样,很开心,也很为自己当下糟糕的精神状态担忧。”
“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出现的心理。”
徐桐笑道,“担忧是一个非常正向的反馈,有了这种情绪,我相信他自己总会有一天化被动为主动,积极求生。”
“但是,”徐桐话锋一转,看着时屿,“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你正在成为他新的精神支柱,明白我的意思吗?”
时屿点头,“明白,我求之不得。”
徐桐弯起眼睛,“那行,平时不需要太过注意什么,自然相处就好,对于贺先生亲人飞机失事这件事,也没必要完全当成禁忌,偶尔可以提一提。”
“他需要有人告诉他已故的人并没有怪他,这件事不是他的错,来减轻他心中的负罪感。”
时屿把徐桐的话一一记下,又跟对方聊过一些郁抑症相关的信息,两人这才结束谈话,离开咨询室。
室外,贺铮正捧着一本时屿半个字都不识的原文书看。
见他们出来,男人合上书,朝时屿伸出手,“聊完了?”
“嗯,”时屿走过去牵住他。
贺铮便看向徐桐,“徐姐,那我们走了。”
“好,记得回北又复查,你需要换新的药。”徐桐叮嘱道。
离开心理咨询室,已经是中午,时屿正想问贺铮去哪里吃饭,家里老妈先打来电话。
“你们起床了没有呀?”
时屿无语,“妈,都十一点了,猪都该睡醒了。”
“那谁知道呢,”云怡语调含笑,“既然醒了,要不你们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