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落当时微微低着头垂着眼睑也没有什么反应,但自己妈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看清楚了,他也是个倔脾气,王潇含那件裙子是她一直很喜欢的,之前带牧落去云南旅游的时候买的,颜色鲜艳,很有民族风气息,王潇含在那边穿了几天,拍了不少美照,回来就把裙子好好收了起来,说总觉得这种风格只有在那边穿才不突兀,以后就搁家里穿穿得了。
结果好不容易她穿出来显摆显摆你妈这么久都没长胖,一个小时后这裙子就被胶水糊成一坨进了垃圾桶。
王潇含倒是也没多生气,小孩恶作剧没个度固然该修理,让牧落一个当哥的教训一下也没毛病,但他这种报复就有些过了,得说几句教育一下,不然他也不知道个度,以后出去容易吃亏。
她知道牧落性子急脾气炸,怎么着也是为了自己,王潇含没让他跟胡晋宇道歉,问一句知道了吗,见到牧落点了点头就让他去把碗洗了。
不过经过这刻骨铭心的一顿修理,胡晋宇再也没敢惹牧落了,这小子也知道他那个哥不是个好惹的主,满腔的坏点子每次一看到牧落的眼神就扔了个干净,连胡爸都觉得他调皮的小儿子最近老实了许多,还说别人家小孩这年纪是越来越不服管教,怎么自己家的越来越听话了。
他不知道的是偏偏胡晋宇一个青春期少年遇上了牧落这么一个叛逆晚期的,提前好几年就被牧落把他那刚刚才露个尖尖角的叛逆扼杀在了摇篮里。
没等胡晋宇从浴室里洗漱完出来,牧落就已经把碗洗了,收拾收拾便出了门,王潇含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他想了想摇了头。
早上的小区里没多少人,年轻人大多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开车上大路了,晨练的大爷大妈估计正扎堆聚集在小区后面的大公园里练太极拳。
牧落很喜欢这段每天必经的上学路,这是独属于他的舒适和安宁,当然对他来说世界永远都是安宁的,他听不到清晨的鸟叫虫鸣声,也听不到成群的鸽子经过时拍扇翅膀的动静,但他目及之处有盛开的鲜花,有被露水洗刷干净的青草,还有老梧桐树枝丫上停着的数只麻雀,以及从叶片间隙里透过来的一缕微光;鼻尖轻耸着,那里传来了特属于破晓时分的潮湿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涩;露在短袖外面的皮肤毫无阻碍地和清冷的空气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这是失聪后王潇含教会他的第一件事,她让牧落学会去忽视所失去的,珍惜和运用现如今拥有的。
这对牧落来说无疑是有用的,他失去了一些东西,却又好像什么也没失去,剩下的感官毫无保留地为他呈现着这个世界,他依然能无所顾忌去感受一切,甚至能比常人捕捉到更多美好的事物。
心思逐渐扯得有些远了,牧落赶紧加快了脚步没敢再耽误,到站台的时候公交车刚好停下,牧落迅速窜了上去刷了卡,还算是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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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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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门熟路地来到班里,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几乎都是生面孔,唯一有几个看着眼熟,初中好像是一个班的,但牧落一个暑假就忘了人家叫啥,关键是也不熟,从没特地交流过。
他找了个旁边没人的角落位置,把书包往上面一搁坐下了,放眼望去,也不怪人说社牛就是了不起呢,这还没多久,班里就已经零零散散分出好几个小团体了,个个聊得热火朝天,开始称兄道弟认姐妹,这仿佛是开学的某种特定仪式,有的人一天就能把全班人的名字记住,第二天甚至去隔壁班交友,而像牧落这种就属于没兴趣加脸盲,初中三年到最后连人名字都没记住,没什么特点的长相他转头就忘。
牧落一脸麻木地坐在位置上发呆,一般像他这种一看就不喜欢交际的存在,时常都会被班级无视,沦为边缘人物的存在,只有叫交作业的时候才勉强在脑子里搜寻一下这人的名字。
没过一会儿有只手就在他面前挥了挥,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苏宁走到牧落旁边的位置上把包随意一扔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始啃她带进来的包子,依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仗着自己穿的裤子就大张着腿坐,矜持两字仿佛不存在于她的字典里。
酱肉包特有的浓郁味道精准在两张课桌之间散发着,弄得牧落生理性地使劲分泌口水,但他其实并不爱吃外面的包子,因为大多数都有葱,即使吃他也会把馅扔掉,只吃外面那层被汤汁浸透的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