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用洗洁精洗完就递给余然冲水,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模式,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余然接过一个小碗的时候,没注意用无名指轻压到了于安的虎口,于安没什么反应,很自然地把手拿了回去。
若放在平常任何时候,余然的“不好意思”或者“抱歉”肯定已经说出口了。
但他现在却什么都没说,也只是把手拿了回去。
余然的心里像被水冲干净的白色碗底一样,无比清晰,没有保留,但却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晚上余然躺在床上,自从那天他睡在房间以后,他就一直睡在房间了。早上他出去的时候,看到于安那么委屈地蜷缩在一个窄小的沙发上,腿伸出好大一截,心里是有些心疼的,但没办法,于安不愿意换回来,余然又哪里有办法说服他呢?
床头柜上放着他晚上收拾好的背包,他跟主编请了三天的假,加上本来一天的假期,总共四天,他打算去医院陪着吴玉霞等康康做完手术,顺便让于安好好检查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余然心里老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时间久了就化成了实体,堵在他的胸口让人无端发闷。
他难以求证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可能是为他弟弟即将到来的手术而感到担忧,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余然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已经凌晨1点了,明天还得坐车,必须得睡觉了。
早上他起得很早,因为得走出巷子去搭路过的班车,早一点人会少一点,他有点晕车,人多了会更难受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于安似乎起得比他更早,手上拿着一本马上就要翻完的《百年孤独》,看起来就好像根本没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