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裴囿安一直靠在椅背朝他这边看着,动都没动弹过,余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制止,便只能一直装作没有看到,认真地开着车。
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余然才发现他竟然已经睡着了。
这是有多累啊?
手机突兀地响了一下,余然吓了一跳,赶紧拿出来挂掉了,挂掉才看见是个陌生号码,于是把手机开了静音就没管了。
到了酒店门口,裴囿安还没醒。
余然几欲开口,还是没下定决心把他叫醒。
又是那个陌生号码,余然盯着看了一会,还是下车接了电话。
“你好?”
“余然吗?”
余然愣了一下,“你是?”
“我魏杨。”
“魏医生?”
“对。”魏杨开门见山,“裴囿安在你那吧?”
余然转头看了一眼车里,“对,怎么了?”
“我就知道。”魏杨满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身体还在恢复阶段,不能乱跑的。”
“……恢复阶段?什么意思……”
魏杨又叹了口气,“他刚把腺体给摘了。”
余然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懂他说的话,“……什么?”
“其实这也倒也不是多大的事,毕竟他接受那个实验已经快三年,摘腺体充其量算最后一步,但他好像有些副作用,本来想让他多观察一段时间的,结果他今天偷偷跑了……”
余然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已经快要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他放下手机,缓慢地回过头。
却发现裴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站在车旁边看着他。
“魏杨的电话吗?”
余然鼻子一下酸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囿安走过来,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但这确实是为了我自己好。”他说,“第一年的时候靠抑制剂还能过来,但后面抑制剂也越来越不管用了,从两个月一管到后面甚至两周一管。魏杨他们医院刚好新开了这个项目,我就想试试,结果确实是比抑制剂好用,我上一次易感期已经是在一年半以前了。”
余然感觉有东西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声音也开始变得不稳,“为什么要这样?自我感动吗?还是觉得这样我就会因为愧疚、心疼回到你身边,因为我是个烂好人?”
裴囿安走近了,指腹擦过他脸颊,“没有想让你因为这回到我身边,如我所说我是真的为了自己,但如果能因此让你有一些心疼我,我会觉得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