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谁?
躲他。
在薄念慈看来这可太滑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好事情,他自然笑纳。
顺顺利利捉到了怀疑人生的小混蛋,女孩子像只被拎着耳朵提起来的兔子,为了不被煮成火锅竭力挣扎。
薄念慈是个非常非常记仇的人,他亲自挂的通缉令,起因结果他都记得。即使缘由令人啼笑皆非,但他既然生了气,报应就得落到仇人头上去。
他一开始对待令梨,确实没有一点儿怜惜之情。
一开始,是这样的。
剖白自己的心情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薄念慈习惯了自己时晴时雨的思绪,上一秒视为珍宝的事物下一秒弃之如敝是他的常态。
随心而行太久,回过神一看,他好像做了太多一开始的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怪人与人之间无法完全理解,三天前的他都无法理解现在的他。
“本该由我承受的毒性果真在他身体里。”令梨心情复杂,按在薄念慈腕间的手指不由得加重力道。
是从什么时候?从喂她吃下白月魔昙花瓣开始,还是更早?
呼入令梨口唇中的毒、吞入令梨喉腔中的毒,经由薄念慈种在她身上的某种契约,强行转移到他体内。
自己都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为什么这么做?
令梨知道答案:因为薄念慈不得不这么做,他中毒尚且不伤性命,令梨中毒直接一命呜呼,连带着瓜瓜陪她上路,仙府的钥匙啪得掉进黄泉下水道。
“仙府里头究竟什么对你这般重要?”令梨忍不住问,“万一找不到解药,你的修为很可能再无寸进,不怕吗?”
“怕什么?”薄念慈嗤笑,“本就是一副中毒多年的躯壳,多点少点有何区别?”
令梨早猜到薄念慈是为了解身上某种毒药才孤身前来南疆,闻言并不惊讶,只是无语。
只要我身负剧毒,中再多毒又能把我怎样,和“只要我率先杀了我自己,你就杀不了我”一样,何等优秀的、让人挑不出错处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