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念慈多骄傲的一个人,令梨搀扶的手悬停在身侧,被他不客气地拍开。
他还想晃一晃令梨脑子里的水: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该趁他病要他命,竭尽全力逃出仙府,留他困死在这里吗?
无独有偶,令梨也想晃一晃薄念慈脑子里的水。
事到如今,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就不能稍微坦诚一些吗?
逃?她倒是想逃,正殿大门近在眼前,殿外漫山遍野的莹蓝铃兰也近在眼前!
令梨大可以理直气壮地走出去,仗着有薄念慈替她承担毒素的侵蚀,一路无虞地穿过莹蓝铃兰花海和白月魔昙花小道,无事一身轻地回到宗门。
魔域通缉令的问题也解决了,薄念慈再也离不开这座仙府,他有一半的可能就此死去,有一半可能留在仙府直到飞升,左右不可能再出现在令梨眼前。
多么顺利,顺利到足以让听到故事的人惊叹:还有这般好事?
对,有,只要令梨稍微硬下心肠。
理由都是现成的:薄念慈和她有怨有仇,坑害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无心剑尊云里雾里的话回荡在令梨耳边,南疆仙府有她摆脱魔域通缉令的希望——不愧是宗主的师叔祖,长辈说的话确实有分量。
令梨抚在薄念慈背上的手被他挣开,他翻脸不认人的功夫与令梨不相上下——咳得难受的时候,他的身体分明非常享受令梨的抚摸。
令梨撸过很多只野猫,有稍微揉一下脑袋就乖乖翻开肚皮给她摸耳朵摸尾巴的乖猫猫,用人来形容,像伽野,活泼可爱的小黑猫。
也有明明被她挠下巴挠得舒服,耳朵都抖起来了,等舒服劲一过,立刻弓身哈气亮出爪子的坏猫。
前者钟爱示弱,天天顶着“我好柔弱啊”的无辜猫猫头摇尾巴;后者最忌讳被看成弱者,爪子比谁都利,态度比谁都凶,咬得人鲜血直流,还笑你活该。
若非万不得已,令梨着实不想养第二只。
“我可是放弃了最优选择,摸着不存在的良心留在了这里。”令梨小声自语,“真对不起无心剑尊创造的机会。要是你人再坏一点,我的心肠再硬一点,事情怎么会麻烦成这样。”
都是薄念慈的错,谁让他咳血咳得面如桃花,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