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地一声,蜡烛燃尽了。
“最后一根蜡烛了。”比划手影的少年放下手,他习惯了屋子里的黑暗,精准地看向令梨的方向。
“怕黑吗?”他问,“我明天去和人换蜡烛。”
薄七只在晚上需要干活的时候点一小会儿蜡烛,但今天他家里第一次接待客人,他不想令梨睁眼闭眼都是一片黑。
“不怕。”令梨摇头,“你的眼睛很亮,我可以看得见你。”
“燃起蜡烛是为了让人看见想看的事物。”她说,“我已经看见了,所以不需要了。”
薄七笑起来,他今天笑了太多次,他过往从未想过乏味的生命里竟有这样多值得笑的事情。
“我的床分你一半。”少年很大方地说,“你睡不了十九的窝。”
陈旧的木床坚硬简陋,令梨小心地坐上床板,响起又长又慢的吱呀声。
薄七接着坐上去,吱呀声更响了,在黑暗里格外突兀。
令梨和薄念慈呆在一起,从来没享受到单人单间的待遇。
薄七和薄念慈一样,喜欢让令梨睡靠墙的里面,如果令梨突然离开,他可以第一时间察觉。
令梨严重怀疑这是薄念慈企图摧毁她良好作息的阴谋——他们起床的时间根本不是一个点!他没睡醒,就不许令梨下床,非要她学会睡回笼觉。
可恨,他是摆烂的大乘期魔修,仗着不必苦修,谋害自律的剑修小梨。
令梨靠着墙躺好,薄七和她之间隔了一点儿微乎其微的距离。
少年比成年男人老实,没非要放一只手在令梨身上,乖巧地保持好距离。
山寨日出而作,日落则息,夜晚万籁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