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易兮听见了所有人的哀嚎,他超然度外地看向令梨:“尔乃外姓人,非我薄家血脉,此事与你无关。”
“无关?”令梨的脸上带着惊怒的表情,“若不是我予你换丹之法,你怎会突然——”
薄易兮嗤笑道:“后生,这是薄家秘法,我是薄家老祖,你的换丹之法只是让老夫更肯定对秘法的猜想罢了。即使没有你,过不了多久,老夫照样会如此行事。”
“挣扎了三百年,我怎么甘心死于寿元耗尽!”薄易兮冷声道,“我早有计划,等到明年大寿,命本家开放后宅,命山寨中的分家子弟全部来薄府,以给老夫祝寿的名义。”
喜气洋洋来和老祖祝寿的子嗣,他们端着酒杯遥敬老年斑爬满脸颊的太上老祖。
老人端起酒杯回礼,他饮着烈酒,杯中酒水似血。
无数认识和不认识的子嗣跪在他面前,高声道:“祝愿老祖与天同寿!”
薄易兮撑着扶手站起身,笑纳了他们的祝福。
一朵朵血花在老人眼前炸开,血脉交融,铺成一条血腥的登天路。
“选生辰那日更有仪式感。”薄易兮遗憾地说,他看向令梨,“可惜越是拖延越多变数,今小友在此,为我做个见证可好?”
少女脸上的惊怒缓缓褪去,变为平淡的漠视。
屋外哀嚎无数,却不入她耳中。
悬壶济世的神医倒在地上,倚靠在屏风边的至始至终是与救人二字无缘的剑修。
“原来,这里才是幻境的转折点。”令梨轻轻地说。
比久远更久远的岁月里,红眸少年被寨主带离了山寨,入住薄府,为本家做事。
他那时刚结金丹不久,虽知道途断绝,却也有漫长的时间寻觅转机。
直到某一天,他收到薄家要给老祖祝寿的消息。
曾被圈养在山寨里的兄弟姐妹第一次离开笼子,他们局促又惊异地被带来薄府,薄辛带着薄念慈,交代他看好这支队伍。
山寨里的孩子都知道薄七死去的消息,这一趟突然的出行简直摧毁了他们的世界观,忍不住围着薄念慈问来问去。
他不耐烦回答,但比起压抑的薄府,薄念慈更亲近山寨,知道山寨里的人是他血缘最近的血亲。
少年边挑着问题回答,边好奇地张望不许分家随意入内的内院。
这儿真大啊,但怎么让人都进来了?本家不是最喜欢搞歧视这一套吗?不怕分家玷污了他们的地方?
薄念慈很快知道答案:太上老祖思念子嗣,故叫来了所有人。
红眸少年嗤之以鼻:薄家还有亲情这一说法?他怎么不知道呢。
左右不关他事,薄念慈和寨里的人呆在一起,有人送来珍贵的丹药和灵石,称是老祖所赠。
“百年不遇的机会,你们分家真是好运。”送丹来的本家人不满地说,“也不知道老祖怎么想的,这么珍贵的丹药竟人人有份,不该都留给我们本家吗?”
薄辛陪着笑送走他,欣喜又严肃地说:“老祖亲命,言我薄家封闭太久,是时候入世修真界,打出一番名声,肩比正道第一宗凌云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