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露知道,早春知道,每一个亲眼目睹金丹真人之死的人都知道,国师并非不管事,她只是不在意。
不在意凡人所思所想,不在意王族是死是活。
白露没有回禀她身后的萧贵妃,老老实实办起令梨交待的事。
她扎扎实实做事,遇到阻碍先搬出国师府的名字,若人头铁不听劝,她就冷静地把名字报给练完剑的国师。
名字上报不足半日,白露面无表情地踏过企图贪污捐款的官员尸体,和育婴堂里的姑姑对接账目。
白露跟着萧贵妃多年,见惯后宫阴私手段,却从未有过如今的感受。
她仿佛死神的报信人,握着毛笔细细写下将死之人的性命,恭敬低头双手奉给擦剑的少女。
血滴在宣纸上溅开,白布拭过剑身上的鲜红,亲吻剑刃的黑发少女明眸晶亮,长发垂落。
白露渐渐习惯了剑刃的冰冷和浓郁的血腥味,令梨保养本命剑时她跪坐在旁书写账目,腰背挺得笔直。
“这儿算漏了两个数。”剑尖点在白露新写的数字上,国师偏头瞥来一眼,悠悠提醒。
白露一边改正,一边近乎叹息地想:这就是仙人吗?怜悯而无情,冷酷而博学,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库房里的金饰已悉数变卖,按您所说捐赠出去了。”白露轻声道,“前来问价购买的都是生面孔,婢子细细查过,列出了他们背后牵扯的宗亲名单,请大人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