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剑划出的伤口只剩一道浅粉色的红痕,素白的衣衫被令梨换下,鲜血干涸。
令梨不把流血和伤口当回事,在山下等她的伽野被吓了一跳,极不赞成地看着她。
“苦肉计而已,意思一下就得了,怎么还动真格的?”
少年小心翼翼地挽起令梨的袖子,朝伤口轻轻吹了吹,拧干湿帕擦去微微凝固的血渍。
令梨把手伸给伽野,另一只手摸出手机点来点去,敷衍地嗯了两声,一副你说我没在听的架势,叫人拿她没办法。
伽野看着可恨,心想若他的原型还是狻猊,定然变回原型用生着倒刺的猫舌重重舔过她的伤口,让她又痒又麻又痛,还因为是在疗伤而没法推拒。
令梨手臂上的伤被伽野督促着涂药,没一会儿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自在地抖了抖袖子遮住白皙的手臂,地图上搜索导航:“离开东海的路有好些,中州修士专属列车我是逃犯坐不了,我们最好的去处是南疆。”
南疆令梨熟得很,她有座仙府留在南疆,遇事不决带些食材往仙府里一钻,闭关闭个天昏地暗。
“提起南疆,我父皇回信的时候提到了一则传闻。”伽野道。
妖皇一天到晚呆在妖皇宫里,好大儿不在他身边尽孝,好儿媳还没从人家家里拐来,老人家寂寞如雪,靠八卦度日。
“什么传闻?”令梨很感兴趣地问,脑袋凑到伽野旁边。
她和伽野离开凌云剑宗后一直漫无目的地东走走西走走,寻凡人客栈住宿。
也不知道运气不好还是什么玄学原因,令梨每次订房间都被掌柜告知只有一件上房,但上房宽敞,两位客官挤挤也无妨。
“省钱也是好事。”伽野安慰她,“从前阿梨带着我,不也只要一份花销吗?”
令梨:那是因为养猫不费钱。
她纳闷地跟着店小二上楼,伽野回头瞥了眼掌柜,一条细长的尾巴从柜台中伸出,晃着和少主打了声招呼。
伽野:“……”
父皇真是他的好父皇,打助攻有一手。
过了太久令梨已经忘了,她和伽野的初遇是在星天城一家衣料铺子,铺子里的绣娘是一只狐妖。
妖族的族群意识极强,多年的磨合后他们自然地分散在人群居所中,但与本族的联系从未断绝。
定居东海的妖修一听到妖皇宫传来的消息,陛下命令他们帮少主追求少夫人,立刻摩拳擦掌拿出了看家本领,誓要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无孔不入,织就一张弥天大网。
令梨明明是随机选的客栈,却硬生生碰足了妖修,她每一次跟着店小二上楼,伽野余光都能看见影子里冒头的兽耳。
伽野:不能细想,不能细想啊。
他被迫和老父亲的联系多起来,听令梨说下一站去往南疆,立刻想起父亲信中的传闻。
“父皇提醒我们,小心南疆槐城。”令梨凑过来时碎发扫过伽野耳垂,他有点痒,却不想躲,“槐城以槐花蜜闻名,曾是南疆重点培养的旅游城市。”
令梨:懂了,一座把宰客刻在骨子里的消费陷阱大城。
“故而槐城多种槐树,多到城中几乎见不到别的树种的程度。”伽野道,“然槐树通鬼,主阴气,南疆又是一片闹鬼严重的地域,两两相加,槐城一夜之间出了大事。”
“那儿岂不是鬼修天堂、地府员工团建旅游首选?”令梨心动。
她对鬼修向往已久,是她心中的白月光。
“若是鬼修泛滥,父皇怎会要我们小心?”伽野摇头。
鬼修和阳间修士之间也称得上一句“道友”,彼此和和气气,没什么矛盾。
“父皇信中说,槐城白天并无不妥,生活在槐城的妖修也毫无异常,来去自如。可一到夜晚,城门便不受控制地自主关闭,凡是引气入体的修士,皆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转移到槐城郊外,城门在他们眼中犹如天堑不可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