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不好的,妈妈叫我跟着叔叔过,不能跟奶奶。”
梁宇正在换牙,说话漏风,他比划着小手,“不可以哦,老师说买卖人口是犯花的,你要是不嗦,我和爸爸只能送你去警察局找警察猪猪啦。”
他不懂什么是买卖人口,他只知道警察叔叔是抓坏人的,他不是坏人,如果被警察叔叔抓了,妈妈肯定不要他了,连忙说出奶奶家就在前面几条街。
手被牵起,他看向那个叫梁宇的人,那人眼睛很亮说:“我们走吧。”
“小屁孩,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骗人,那你怎么上学的?”
“我都是旁听的。”其实和偷听也没什么区别。
不久后,他们抵达一间小院子,残破不堪,墙上有许多条裂痕,院子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他挣脱梁宇的手,飞奔过去,“奶奶。”
奶奶和蔼又慈祥地摸摸他的头,牵着他的手问他饿不饿,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
“你们是?”
“哦,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送他回来。对了,大妈,您这孙子怎么没起名字啊?”
“害,我那儿子和儿媳妇年纪没到没结婚,没有准生证,怎么能上得了户口,咱们家又穷的。”奶奶慢慢说着。
“那我们帮忙起一个吧,奶奶您姓什么呀?”
“我姓萧。”
叔叔正沉思着取什么名字好,连说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行。
兀的,梁宇走过来拉了拉他,“君...沉,好不好?”
叔叔拍手称妙,“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好,好名字。”
他呆呆地看着他们,眨巴着大眼睛,喃喃道:“君...沉...”说着,他被叔叔高高抱起,叔叔下巴处的胡渣清晰可见,他听见叔叔和声说:“君沉,萧君沉。”随即叔叔又看向奶奶,“君沉奶奶,这孩子户□□给我了,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那谢谢你啊,我那天杀的儿子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有福气。”奶奶笑得和蔼。
“欸。”
萧君沉的裤子被扯了扯,他低头看去,看见梁宇龇着牙,笑着问他:“以后我可以常来找你玩嘛,君沉。”
他从来没有朋友,去学校旁听时,总有人嫌弃他脏,经常对着他丢香蕉皮,可眼前这个人,却会对他笑。他瞳孔动了动,张开手朝着梁宇俯身。
梁宇急忙张开双手,“爸爸,我要抱抱君沉。”
叔叔放开手,萧君沉坠到了梁宇怀里,他下意识紧紧搂住梁宇的脖子,有些胆怯。萧君沉感觉到屁股被抬了一下,他几乎整个人都和梁宇贴在一起,小小的梁宇却把小君沉抱得稳稳当当,他后仰头,看着梁宇,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哥哥。”
“欸!”梁宇笑容更加灿烂。
梁宇抱着萧君沉好一会儿,直到叔叔说时间晚了,他们该回家,梁宇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萧君沉,凑近在萧君沉脸上亲了一口,“君沉,等我来找你玩哦。”
“嗯。”萧君沉点头,有样学样地回亲梁宇。
叔叔带着梁宇从院子里出去,萧君沉追出小巷,喊着:“哥哥,你要记得来。”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但萧君沉的声音被大风掩盖,并没有传到往巷口走的两人耳中,他们转身,消失在了巷口。
萧君沉期待地站在原地等奶奶来拉他,才进去。
在奶奶家住下后,萧君沉每天都会到院子前的石阶上,杵着下巴等,等梁宇来接他上学,送他下学,一起去游乐园。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君沉始终没有等到母亲来接自己,他想去那个公园看看,看看母亲是否在哪里。可是公园很大,大到他一进去,就迷了路,他在公园里走着,跑着,喊着,哭着,可大冬天的公园空无一人。
突然停下,萧君沉转身看着每一条酷似出口的路,脸上的泪痕湿了干,干了湿,他蹲下,把脑袋深深埋在膝盖,无助感充斥着他的大脑神经。
与此同时,有两个看起来很猥琐的中年男人慢慢朝他靠近,四处观望,确认没人后,搭话道:“小朋友,你自己一个人啊?”
萧君沉看了他们一眼,不想理他们。
这下那两个歹人瞬间露出凶相,上前抓住萧君沉的胳膊,就要拉走。
萧君沉吼着:“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干嘛?!!!!”
“现在已经轮不到你说话了。”
使劲挣扎,但终究挣脱不了大人的魔爪,难道我就要被抓走,像电视上演的一样,要死了吗?
他不想死,他还有奶奶,还有梁宇,他大吼着,“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站住!”
熟悉的声音传来,萧君沉朝前看去,哭红的双眼瞬间有了活力,“哥哥......”谁料,两个歹人丢下他就跑了。
梁宇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站着两名警察,看见人追了上去,“别跑!”
“君沉——”
梁宇冲过来,紧紧抱住萧君沉,言语中的关切呼之欲出,“你没事吧。”
萧君沉摇头,他方才的惊惧全都消失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脸被用力捏住往外扯,萧君沉吃痛,“干嘛呀。”
“说好的今天带你去游乐园,为什么不等我乱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