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之将,可败,不可逃!”
“将军为何死战?”
“职责所在!”
“将军为何死战?”
“守一城百姓!”
一连三问后,陈如龙肃然起敬,开口缓缓道,“若魏国上下,皆能如将军一般,怎会糜烂至此。”
韩奎满是血污的脸庞上,嘴角轻轻一扯,轻声而笑,
“莫道那些有的没的,我韩奎,乃魏国之将,魏国之兵!此身已许国!”
“陈如龙!受死吧!”
韩奎一拽枪身,双腿摇晃之间定住身形,长枪一横,甩至身前。
“唉...韩将军,讨教了。”
陈如龙抱拳行礼后,将双目闭起,右手握柄,从刀鞘之中缓缓抽出长刀,左手轻轻一抛,刀鞘掷地之时,一声爆喝响起。
“杀!”
在这大喝声中,韩奎长枪直刺而出,身随枪动,脚足蹬地,身形一纵,向着陈如龙直飞而去。
在这必杀一击中,韩奎将毕生功力凝集枪尖,长枪枪头白光闪烁,宛如白昼流星,一划而过。
枪尖已至,陈如龙瞬间睁开双目,口齿一开,轻吐二字,
“一斩!”
韩奎的枪,很快,快若白昼流星,但陈如龙的刀,更快。
两人错身而过。
这包围大阵周遭,此刻是鸦雀无声,几息过后,一阵魏国深冬独有的寒风吹来。
“娘...今年年关,不能给你烧纸了...”
“噗!”
鲜血,喷溅而出,韩奎,挺身而亡,至死未倒。
刚刚两人对决,速度极快,围阵四周,仅有几名燕山匪盗中的二品以上的高手,才堪堪将过程看清。
韩奎身随枪动,在飞身一跃中,将快若流星的长枪,以突刺之势,刺向陈如龙,可陈如龙不避不闪,长刀一横,反握刀柄,一步踏前,锋刃便迎着如同白昼流星的枪尖而上。
快刀,可断天下诸事。
刀刃自白光中划过,又从韩奎身后划出,一刀,见分晓。
“唉,此等好汉...此等下场,魏国,当亡矣。”陈如龙叹了口气,拾起刀柄,收刀入鞘。
“老布,继续率人攻城。”
陈如龙又看了看至死依旧挺立的韩奎尸身,开口道,
“厚葬。”
......
那是许多年前的一个年关。
大年三十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包饺子,魏国北部边境的这个小村也不例外。
“大奎,饿了吧,再等一会,饺子马上包好,包好就能煮啦。”一位村妇,面上沾着些许面粉,满眼之中尽是温柔的,对边上一个只有灶台高的孩童说道。
“娘,我帮你生灶火吧!”稚嫩之声回应道。
“不用,你弄不好,再烫着,再过两年,等大奎再长高点,就能帮娘生灶火了。”村妇一脸笑意。
“娘,是不是,过年了,大奎就能长高高?那天天过年好不好,大奎,要快点长高!”
孩童稚嫩的童趣之言,逗的村妇笑声连连。
“好,好,大奎快长大,咱们天天过年,唉,你长大了,娘就老了!”
“嗯...娘,老了是什么?”
“老了,老了就是大奎能见到娘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呗。”
“那不要,大奎不要娘老,想天天见到娘!”
“你这孩子,真会哄娘开心。”
村妇听着孩童稚语,眼中越发温柔,笑意之间,腾出包饺子的手,在孩童脑门上轻轻一点,留下一道面粉痕迹。
“咣!咣!咣!”
疾风暴雨般的锣声响起,将这屋内温情打碎。
“蛮子来啦!”
“蛮子来劫村啦!快跑啊!”
北方蛮族,竟在这年关之夜,袭杀而来。
待第二天,天亮之时,蛮族早已洗劫而去,这个不知名的小村落,一片火烧后的断壁残垣,一处民房残骸下,灶台之中,一个孩童艰难爬出。
这个孩童直至多年后,长大成人,入伍军旅,依旧能清晰记得那晚发生的一切。
慌乱之下,村妇将一孩童塞进灶台之中,随后蛮人破门而入,挥刀而下,这个普通村妇,直到至死之时,生命的最后一刻,还用身体铺倒在灶台之上,只为遮挡灶台中的孩童。
“名字?”
“韩奎。”
“为什么入伍?”
“驱逐鞑虏,保境安民!”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韩奎,终于靠一手苦练的家传枪法,入得军伍。
可魏国的水,太深,枪法如神又能如何?一介平民,拼搏一生,只是一城守军的守备长罢了。
只要能晋升将军,便可领兵驻守边关,与胡虏的血仇方能得报,而活捉陈如龙,就是韩奎心中,天赐的机会。
血仇未报,身却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