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近了,近了。
白瑞雪看到了一颗脑袋。他落在水桶里,闭上眼睛时眼角的细纹并不明显。
电梯门合拢了。
住在电梯里的清洁工放下心来,紧接着平地摔了一跤。
白瑞雪吃力地提起水桶,往家里走。经过客厅没有停留,拎进卧室里。
他微微弯着眼,哥哥好焦急,要给哥哥一个惊喜。先把秦哥缝起来吧。
双手捧起秦风的头颅,轻柔地抚开因为血液而结缕的头发,它遮住秦风的一只眼睛了。白瑞雪看人,喜欢第一眼看人的眼睛,任何复杂的情绪他品不出来,只能看出浅显的喜欢和讨厌。
秦风看他第一眼,或许爱屋及乌,有的只是喜欢。
但白瑞雪逃避陌生人,没有给他正面的回应。
白瑞雪摸了摸秦风的眼睛,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眼珠在敏感的指腹下僵硬地滚动。
“不要急。”他对他说:“再等等。我得先把你缝起来。”
他拿起了针,没有任何的线,血就是他的线。红色的血线穿过小小的针孔,头顶的白炽灯在沉默地亮着。
捧出脑袋,再捧出躯干,接着捧出左肢……小小一只水桶,有无限的空间。
针线穿过皮肉……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伤心的夜晚。
流着泪的小少年捧着外婆断了一半的脖颈,神明有一瞬间的降临,他凭空知晓了怎样复活她。
以血作线,穿过皮肉。
心中默念,活过来,快活过来……
“砰——”白丰年做了一个噩梦,跌下了床。
他捂着脑袋,痛得清醒过来,床头的灯静静亮着,秦风还没有回来。
看一眼闹钟,快要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