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他身上到底是流着温家的血。”到头来,也只剩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声叹息。
……
接到圣旨的那天,崔景心握着那道明黄色的卷轴在房间内枯坐了一整夜。既没有哭闹,也没有愤怒,平静得仿佛一个局外人。
翌日一早,她认认真真地梳洗了一番,上了妆,换上隆重的公主朝服,然后坐着马车进宫求见。
坦白说,崔景桓与她之间并没有什么兄妹情分可言。但这一次,他竟意外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是以,当英国公府接到这道旨意之时,很有几分诧异和不解——
皇上竟然下旨要燕西楼亲自送和硕公主去往北翟和亲!
青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从城外送完曲箐回来。
她皱了皱眉,感到有些意外:“这是皇上的意思?他知道你的腿好了?”
燕西楼摇头:“是崔景心主动进宫求的。至于我的腿,他应当还不知道。”
“你怎么想?”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青汣总觉得崔景桓选择在这个时候让燕西楼去北翟送亲,其用意没那么简单……
燕西楼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杯中起起浮浮的茶叶,语气莫测道:“崔景心提的这个要求应该不在皇上的预料之中。但或许阴差阳错恰好与他接下来的计划不谋而合。”
“这么说,皇上是想支开你?”青汣眯了眯眸子,眼中晦暗不明。
闻言,燕西楼轻轻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君心难测。”
青汣一阵默然。
“什么时候动身?”她问。
“后日。”
“这么仓促?”青汣深深蹙眉,公主和亲可不是小事,各种礼节准备起来少说要有个十天半个月,皇上为何如此匆忙?
“定襄与金陵不同,十月初便已入冬。若是迟了,大雪封山,送嫁的队伍只怕连北翟的国门都进不去。”
顿了顿,他抬头看向青汣,眸中带有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深色,道:“若是此行顺利的话,我应该能在冬月前赶回来。”
冬月……青汣眸光颤了颤,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定襄远在北境,他这一去,顺利的话,兴许还能在冬月前赶回。但若是途中遇上风雪耽搁了时日,那么此次一别,便是他们二人的最后一面……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沉,不多时便下起了暴雨,噼里啪啦的雨点敲打在屋檐上,繁杂紧密的雨声听得青汣心中莫名有些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