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却是擦擦手,丢在旁边,“卦象上是这么显示的,搁不住他就突然生了病呢,不过本王也不是迷信卦象的人,就算他活着,这京城只怕他待不久了。”
林从虽然知道历史,但他也不会把全部赌注都压在历史上,毕竟万一耶律德光就没像历史上一样死呢,他如今到了这个地位,容不得一丝差错。
郭威看着林从。
林从走到旁边石桌上坐下,“耶律德光自进京以来,他做错了三件事,所以本王料定,他在京城待不久。”
“何事?”郭威问道。
“这第一件,就是打草谷,耶律德光进京,既然想做皇帝,那就该严厉约束契丹士兵,本王虽在河东,也听到如今契丹将士把京城当做了边关,时不时就去京城周围劫掠一番,如此行径,他如何能在京城待的久。”
郭威点点头,“不错,这属下亦有耳闻,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契丹如此行径,京城百姓必然深恶之,不过说来这契丹皇帝原来也是雄才大略者,这事却做的如此短视,实在令人费解。”
林从轻笑,“你当耶律德光没有阻止么,他只是无能为力而已,一个饿了很久的人,突然遇到一桌丰盛的大餐,这种情况,谁能阻止的了,契丹久居关外,物资匮乏,多少族人食不果腹,这群饿狼一般的人,到了京城,看到周围都是粮食和财宝,他怎么可能忍得住,况且这都是跟着契丹皇帝打入京城的功臣,耶律德光未尝不明白,只是他也治不住而已。自古农民起义这么多,为什么成功的那么少,而且都是攻入京城就迅速败落,就是这个道理。”
郭威点点头,“王爷说的是。”
“这其二,就是耶律德光进入京城后,为了赏军,让京城官员摊派出钱。”
郭威想了一下,“属下听闻耶律德光为了赏军,让京城官员每家摊派了一万钱。”
“自石重贵登基以来,契丹和中原多次大战,再加上冯玉掌权以来,才干一般,朝廷的国库,早已赤字,耶律德光进京前,曾放言以国库赏军,结果到了看到空空的国库,就向京城的汉人官员摊派钱财,说用来赎罪,对这事,京城的官员世家为了保命,虽然都出了,可谁出钱心里痛快,而且契丹再待下去,谁知道大家要不要继续出钱,耶律德光这道旨,简直是和京城所有官员站到了对面,将士真要无钱可赏,找个借口,杀京城几个贪官或者世家巨富就好,其他的既往不咎,如此既能得好名声还能不扩大矛盾。”
郭威听了笑道:“还是王爷看得透。”
“旁观者清罢了,”林从摇摇头,“这最后一条,就是他召节度使进京。”
“耶律德光担心他外族入境当皇帝,藩镇节度使会不服起兵,就召节度使进京,如今各藩镇节度使都在京中,”林从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如今各藩镇无人镇守,他也不怕各藩镇出事。”
郭威跟林从多年,看到林从的表情,“王爷您出手了?”
郭威突然反应过来,环顾周围,“阿荣!对了,那小子我怎么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林从笑着拍拍郭威,“别急,我派他出去了。”
王峻在京城又待了几日,打听了些事,就带着人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王峻拄着契丹皇帝送木杖,一路上遇到的契丹将士纷纷避让,回来的十分顺利。
回到河东后,王峻就把在京城的见闻说给了林从等人,作为真实去京城感受的人,王峻反而比林从等人更觉得京城要乱。
林从和郭威范质等人也开始暗中商讨,并开始布局。
很快,有些效果就显现出来了。
汴京
耶律德光最近有些烦躁。
近来天气渐热,宫里宫墙高耸,真是一点风都没有,耶律德光是契丹人,契丹人常年生活在漠北,夏天时还会往北迁徙,更是凉快,耶律德光几乎没经过中原这种闷热的夏天。
耶律德光就让人弄了许多冰在宫中,可即便如此,耶律德光还是自入夏就开始上火。
而除了天气,更让他上火的还在后面。
各地居然突然闹起了山匪。
并且这山匪还不是几个山头那样的匪患,许多州郡,出现大片山匪。
耶律德光身为皇帝,自然不能不管,就下旨让军队去剿匪。
可一来二去,却是越剿匪越多,无奈之下,耶律德光只好把出现山匪藩镇的藩镇节度使派回去,让他们自己剿匪。
之前耶律德光怕这些藩镇节度使不服他登基起兵叛乱,就把人都召来,扣在京中,如今却是顾不得,只能让人回去。
此时,耶律德光也发现自己的失误,节度使是地方的封疆大吏,他突然把全国的封疆大吏都叫到京城,地方就会没人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