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就想起从前,想起掉在地上那只沾了血的烟灰缸,还有那道没能走出去的门……她听到男人愤怒的发泄,与女人痛苦的呼喊,可始终没有迈出去。
她那时候太害怕了,怕得狠劲偎在裴御怀里,将所有的恐惧都交给他一个人承担。
如今,这样的恐惧又再度笼罩上她的心头。
乔薇不顾赤脚,飞快地走向浴室。
隔着一道门,她都能听见裴御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如兽啸一样的闷吼,一阵阵疼痛扎着她的心脏,乔薇难以呼吸,“哥,哥!裴御……!”
她攥紧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沉默片刻,她咬了咬牙,一下推开了浴室的门。
镜子已然烂掉,满地的玻璃碎片,在夜色中反射出冷冷的光。
裴御倚着墙坐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浸淫在黑暗当中,仿佛怎样都挣扎不出来,而另半边身子溶进暖黄色的光亮里——是乔薇推开门后,散射进来的光。
乔薇看见裴御手骨处血肉模糊,赤红顺着指尖流下,滴滴答答淋漓了一地的血点。
“哥……”
血的腥气刺激着乔薇的神经,这远比裴御强迫着她亲吻还要令她恐慌。乔薇颤着呼吸,绕开碎片,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身边。
“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乔薇伏到他肩膀上抽抽噎噎地哭,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流到下巴尖,淌进裴御的颈窝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乔,我有病的。”他将乔薇轻轻按进怀中,眼睛望入黑暗,说话时咬牙切齿,是对他自己的恨意和恼火,“我只会……不断地,不断地想要伤害你。”
“……”
“我没有当过乔茵是我妈,也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妹妹看待。”裴御握住乔薇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乔乔,看清楚我的样子——”
她看见一张男人的脸,眉眼清俊,脸部线条却十分刚毅,这缘于他年纪轻轻就步入社会,经岁月风霜磨练出的棱角,不仅没有圆滑平整,反而敛着一种迫人的锋芒。
“我就是个混账!畜生……!”他将乔薇推得越来越远,“所以离开这里,离开我身边……”
乔薇抽泣着再度,n2五1八四八五1九,扑向裴御,紧紧地搂住他,摇头道:“我不要……我不想……你是我哥哥,除了你,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抬起泪眼,哀求着,“哥,你不要赶我走……”
她哭起来,说着与昔日一样的话,眼前的脸与从前那张稚嫩的脸相叠合,与裴御最心疼的模样没有任何分别。
裴御缓慢深沉地呼出一口气,抚上她的背,亲吻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问:“乔乔,我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
“是。”
“那‘夫妻’,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仅仅因为血缘么?”
可血缘,原本就不是分离他们的东西,而是他们之间最牢固的纽带。
自从乔薇出生开始,她就注定与他是连着筋肉骨血的,除了死亡,谁也不能将这样的关系扯断。这个世界上,也再也不会有人,能比乔薇与他更亲密。
为什么他不能爱乔薇?
他抱紧乔薇,眼神里蔓延着悲怆,可语调还是那般温柔,“你留在我身边,要我看着你交男朋友,看你与他约会,与他亲吻,然后再在婚礼上,亲手将你交给他?乔乔,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哥……”
“明明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现在你是要背叛我么?”
他们兄妹,都是讨厌极了背叛的人。
乔薇怕裴御认为,她会像她妈妈背叛爸爸那样,搂着他的胳膊收得更紧,“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离开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我会照顾你,哥,我会一直照顾你的……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裴御伸手扳过她的脸,闭眼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清软温热的气息渐渐扩散着,进到她眼睛里去,眼睛红热起来,便又淌出了泪。
他以一种乞求的口吻,低低地问:“假如我让你这样照顾呢?你走不走?”
她一下就想起从前,想起掉在地上那只沾了血的烟灰缸,还有那道没能走出去的门……她听到男人愤怒的发泄,与女人痛苦的呼喊,可始终没有迈出去。
她那时候太害怕了,怕得狠劲偎在裴御怀里,将所有的恐惧都交给他一个人承担。
如今,这样的恐惧又再度笼罩上她的心头。
乔薇不顾赤脚,飞快地走向浴室。
隔着一道门,她都能听见裴御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如兽啸一样的闷吼,一阵阵疼痛扎着她的心脏,乔薇难以呼吸,“哥,哥!裴御……!”
她攥紧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沉默片刻,她咬了咬牙,一下推开了浴室的门。
镜子已然烂掉,满地的玻璃碎片,在夜色中反射出冷冷的光。
裴御倚着墙坐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浸淫在黑暗当中,仿佛怎样都挣扎不出来,而另半边身子溶进暖黄色的光亮里——是乔薇推开门后,散射进来的光。
乔薇看见裴御手骨处血肉模糊,赤红顺着指尖流下,滴滴答答淋漓了一地的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