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时秦观朱性情赤真,梁慎行的笑容有了一丝暖意。他上前抚了抚秦观朱斗篷外的落雪,笑道:“你要躲到哪里去,本侯难道还不知么?每次都是厨房。”
秦观垂下眉来。
“本侯后来倒也疑心,你啊,怕不是故意的。偏偏每次躲同样的地方,偏偏来惹本侯担心……”
秦观朱听后,清冷的神色如同融冰,一下笑了起来。
“就这样。”
他忽地一句,令秦观朱纳罕地抬起眉眼,“甚么?”
梁慎行伸手拢住她的下巴,眼色深沉,道:“成碧,就这样笑罢。你对本侯,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
她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一旁的侍卫。
梁慎行挑眉,“怎么?你不喜欢?”
秦观朱摇了摇头,上前一步靠近梁慎行,将他的手拢进斗篷里。他的手暖和宽厚,秦观朱的手纤细冰凉。
秦观朱道:“那时侯爷见我得不上走兔灯,便自个儿拿宣纸竹条扎了一盏,亲手绘上梅兰竹,挂在家门上。侯爷,从那以后,妾身就不羡艳甚么走兔灯、嫦娥奔月灯,这些都比不过侯爷扎得那盏灯笼。”她说这话时,泪眼婆娑,“只可惜,那盏灯,妾身弄丢了。”
梁慎行道:“本侯再为你扎一盏。”
“再扎一盏,也不是当初的那盏了。”
“成碧,你到底……!”
他听此胡搅蛮缠的一句,不由地涌起怒色,深黑的眼里跳动着的火焰,几乎能将秦观朱燃烧殆尽。
梁慎行额上青筋突突跳个不停,好一会儿,他才压住胸中的怒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罢了,跟本侯回去。”
“……我不想回去。”
“今日是上元节,你违抗命令,私自出府,本侯不再与你计较。可今日是谁放你出来,本侯回去就杀了他!”
秦观朱脸色大变,颤着唇,“你又是如此!你又是如此!”
“不是本”16九八44八五七侯如此,是你,逼得本侯如此。”
他一下握住她的细腕,铁铸一般冰冷又坚硬的手指,攥得秦观朱生疼,“你到底要闹到甚么时候?不就是娶了昭月郡主么,本侯娶也娶了,又何须你来置喙!昭月甚么身份,可见了你,还不是要伏小做低?!本侯又何尝冷落你,亏待你?该做的,能做的,本侯都做了,你到底还要本侯如何——!”
“侯爷无错,妾身对侯爷亦别无他求。是妾身善妒,还请侯爷开恩,”她眼睛有泪,可眼底却是死寂一样的冷,她在梁慎行面前跪了下来,“放我走罢……”
梁慎行眼眶发红,无人知他是在怒,还是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