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也许有他们的爱人,孩子,家人,朋友。
可若是再晚一些,他们就是其中一员。
张太医的出现让人群有些涌动,齐齐喊着:“张太医好。”
“诶,都别动,好好躺着。”
张太医的话,他们不敢不听,乖乖地躺着,让太医院的人为他们诊治。
如果说那位大人让他们重获新生,那么太医院的人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张太医每天都会为这些人检查身体情况,做针灸,还有调配药方。
海带排骨汤、海藻等一些海产品虽然能作为药膳食疗,但是铜川不靠海边,海产品稀缺,只能让朝廷调配送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铜川的盐会卖出天价的原因,因为他们不靠海边,盐对于他们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在铜川待了半月余,铜川的百姓们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中,原本那些只剩半口气吊着,皮包骨的人甚至现在能帮忙干活了。
朝廷派人下来监管铜川一事,渐渐传出了风声,整个雍州都知道,朝廷派下来的左相大人此时就在铜川。
不少地方的县官,父母官都纷纷前来拜见谢景玄。
谢景玄看着这一车车送过来的盐,笑了笑,倒也没拒绝。
旁边的随官悄声问道:“大人,我们这算不算是贪污受贿?”
谢景玄冷哼一声,没想到铜川百姓连盐都吃不上,这些县官竟然随手便可拿出如此之多的盐来。
谢景玄脸上浮现一抹阴冷的笑容,转眼即逝,淡声道:“这盐,本官就收下了,若是诸位大人能慷慨一二送来粮油,本官定会将此善举在陛下面前言明,诸位大人有心了。”
其他地方来的县官双眼一亮,要知道他们数年来都难以见天子一面,若是能被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他们的仕途何愁啊?看着眼前这位传闻中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几位县官都有了心思。
要知道在他们这种穷乡僻壤,最多的也就是粮油了,老百姓手里握着不少良田,想要粮食对于他们当地县官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几人激动离去的身影,谢景玄冷冷一笑。
这哪里谈得上的是贪污腐败,陛下应该很高兴他为朝廷省了一笔银钱才是。
旁边的随官看到这一幕,不由称赞:“谢大人这招还真是高啊。”
只是提了一句会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这些人便迫不及待想要贿赂谢大人。
接掌铜川的父母官已经在路上了,原先的府衙外面封了封条,谢景玄撕开那层封条进去,里面落满了灰尘,房梁上还结了许多蜘蛛网。
从铜川到雍州只有一条路,这些百姓出不去报官,只能在家等死。即使有幸来到雍州寻知府告状,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就像那掌柜所惧怕的,迟迟不肯说出真相,就是怕官官相护,他们这些良民百姓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谢景玄派出去的人带回来了消息,铜川的县官和雍州的知府,都在逃亡的路上被人暗杀。
这后面又是谁的手笔呢?
是靖安王?还是康王?
那洛阳呢?
盐产之地远在扬州,从扬州走水路一路到淮南,必定要经过洛阳城,洛阳水路四通八达,通向运城、铜川等各个地方。
那么作为盘踞在洛阳的静娴公主又参与了多少?
谢景玄想到此,忽然笑出声来。
难怪,陛下对静娴公主如此不喜,也只是把她赶回了洛阳,却没有取她的性命,他还以为是陛下顾及她是长公主,没曾想到,陛下早就计划好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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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时琛看着谢景玄寄回来的书信,沉默半晌,写了一封圣旨让人送去谢景玄手上。
“陛下,春闱之事?”
“安排下去吧,让钟老来负责此事。”
“是。”
先帝留下来的人也逐步替换了新鲜的血液,厉时琛看着御书房里,谢景玄启程前往雍州前留下的那副画像。
画像上的他和谢景玄亲密地坐在一起。
厉时琛不由地轻笑一声,谢景玄胆子还真够大的,竟然敢在他的御书房画上这么一副画像,惹得每次来觐见他的大臣都忍不住看向画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靖安王那边如何了?”
王公公:“暗一大人已经着手去调查了,听下面的人传来消息,靖安王最近这些日子并未出门,偶尔也只是约几个好友在府中小酌几杯。”
厉时琛嗤笑道:“雍州乱成一团了,朕这位王叔还能如此淡定,不愧是经历过九龙夺嫡的人。”
王富贵不敢回话,就如陛下所言,当年靖安王可是赢面最大的,他当年跟在先帝身边,深知这位靖安王的手段,如此沉得住气确实是靖安王做事的风格。
厉时琛忽然想起许元正这个人来,问起:“许元正关在哪了?”
王公公:“回陛下,在大理寺。”
厉时琛点点头:“摆驾大理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