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时琛抬眼望去,看着谢景玄的脸,眉心紧蹙,担心地说道:“怎么又没睡?伤口疼?”
谢景玄的双眼泛着红血丝,眉眼下的乌青色十分明显。
厉时琛想要掀开谢景玄的里衣想要差看伤口,谢景玄略带委屈地说着:“臣欲求不满,心里浮躁,一夜都无法入眠。”
厉时琛:“……”
一时间,厉时琛有些僵硬,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谢景玄:“陛下为何不说话?”
厉时琛瞥了他一眼,说:“你看朕想理你吗?”
谢景玄轻轻叹气,说:“陛下,召张太医给微臣看看吧,微臣迫不及待想要好起来了。”
厉时琛无语凝噎。
五月。
靖安王带着枷锁坐在囚车里,在京城游街示众一圈,再到刑场行刑。
皇榜处张贴了关于靖安王与静娴公主这些年所有罪状。
贩卖私盐获取暴利来养私兵,光是这条罪状就足以将两人判处死刑。
靖安王浑身都被糊满了鸡蛋液,和烂菜叶子,百姓激愤。
五月前来春闱的学子在京城的茶楼客栈,提起此事时仍旧愤愤不平,为铜川生怪病的百姓,为洛阳无辜枉死的船夫,为天底下仍在水深火热的平民叫屈。
厉景平和襄宁迟迟未露面。
两人在此事完全摘出,在厉时琛的武力镇压之下,关于两人的闲言碎语也都消失不见。
厉景平不知所踪。
而襄宁带着身上的许多盘缠,还有从小跟在身边的婢女,去了她曾经的封地,一个距离皇城遥远的小县城。
这是厉时琛作为临别,送给她最后的礼物。
马车缓缓驶向远方,襄宁掀起马车上的帘子,不舍地看了一眼这座让人纸醉金迷的皇城。
也许让她不舍的不是这富贵迷人眼的权势,而是……
环顾四周并无他人。
襄宁想起那封和离书,心里空落落地放下了帘子。
这就是她渴望的自由,不是吗。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又怨得了谁呢。
襄宁轻轻地抚摸着小腹,低垂着眼。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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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玄这段时间在宫中养伤,谢母有陛下的手令,常常进宫来探望他。
每逢进宫都会带着食盒来,里面装满了她亲手做的点心。
只是大部分都进了陛下的肚子。
陛下此时正在御书房问景深近日的功课。
谢清禾找到在水榭边钓鱼的谢景玄,看着他悠哉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伤都好了,就赶紧回去上朝,别让钟书韫那老头三天两头来寻为父诉苦。”
春闱正是最忙的时候,左相在宫中养伤闭门不出,难为钟老年纪这么大了还要操心这么多琐事,根本忙不过来。
谢景玄:“知道了。”
谢清禾想起钟书韫给他说的,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小声地说着:“今年的春闱有些棘手,陛下打算如何?”
谢景玄摇摇头,“陛下觉得此事无足挂齿,并不放在心上,父亲也尽管放心就是,闹不起来的。”
谢清禾听后有些着急地说:“这人明摆着是冲陛下而来的,陛下可有仔细查过这人身份?是否真的与……有关?”
谢景玄:“放心吧,陛下自有打算。诶?鱼!上钩了!”
谢清禾:“……”
算了,他就知道自家儿子从来都不是靠谱的。
最后谢清禾只能狠狠地瞪了谢景玄一眼,挥袖而去。
谢景玄把鱼捞了起来,刚想跟父亲探讨一二,谁知谢清禾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好美滋滋地去御书房找陛下。
谢景玄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景深还在战战兢兢地被皇兄训。
看到谢景玄,厉时琛这才对景深说了句:“行了,去玩吧。”
景深瞬间溜之大吉,在看到谢大人时向他投了个感激的眼神,连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