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决自是哪个都不想选。他厌恶官场,也抗拒盲婚哑嫁。
皇后姐姐相中了兵部尚书的千金,他母亲则属意左都御史的孙女。父亲虽什么都没表态,但总归以上谁都不是。
这些风声传了出去,和连决青梅竹马的安都郡主也开始闹别扭,连她的侍婢都在背后里骂他是负心汉。他哄了两句,安都却不听解释。
本来也不曾互表心意,更没有订下终身,连决见她不听不听,便没了再哄下去的道理。这次入宫赴宴,他也没有再去找她。
宴席上,吏部尚书的千金坐在对面,频频敬酒示意,御史家的孙女也时不时举杯,顺便看他两眼。
安都不知是不是和她们串通好了,似乎让人在他酒里下了药。他一个千杯不倒的海量,宴席才将将过半就已经醉得头重脚轻。
连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了芙蓉池边来,总之回过神时,他已经扶着太湖石把胃倒空了。
半晌,他吐干净了,背靠上冰凉的石头,望向月下池水。
粼粼波光时不时被风吹皱,真是良辰好景虚设。
“连公子,你是不是喝醉了?”
连决听见陌生的女声,蓦地回头。
金风玉露一相逢,月下站着一个云鬟雾鬓的宫装女子,一对淡眉如春山远黛,一双眼眸似宵中秋水。
她手持一盏琉璃灯,柔和的灯光笼在她的周身,映得美人分外婀娜。
“连公子?”她说话时,望着他的眼睛一片湿润,像温暖的泥沼。
连决抬着头,才一望进去,就知道自己完了。
……
须臾,一阵风掠过了池面。
他不再靠着太湖石,连忙下地,但眼前一暗,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一看便是喝醉了。
“见笑。”
连决一张口,又觉得自己满身酒气,唐突了佳人,不禁抬手在嘴边压了压,但还是难掩尴尬。
芳卿却以为他拿袖子擦嘴,于是递过来一方丝帕。
连决一怔,双手接过,假意擦了擦。冰凉的丝帕被风一吹,才似有若无地擦过他滚烫的嘴唇。他没有刻意去嗅,但还是闻到了一阵芬芳。
女子的手帕向来被视为定情之物。
——连决鬼使神差地想到这个,若无其事地将手帕收起来,放进了袖中。反正用脏了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将来再还,才有机会再见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