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从霍行泽这里得到一些内情,他回头进宫,还能跟皇后解纷排难。
因为各怀心思,两个向来骄傲的男人反而一见如故,说不定是天意的安排。
到了中午,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两人决定换个地方,一边对饮一边畅谈。
酒楼不是个说话的地方,雅舍丝竹之馆也容易偶遇熟人显贵。连决知道母亲还在气头上,不方便带客人回去,于是问道:“霍兄府上方便?”
他思忖着,万一去人家府上,窥探到霍行泽叔嫂燕好的痕迹就不好看了。
但是霍行泽大方磊落:“不嫌弃寒舍就好。因为平时只有我和侄女二人,疏于打理,简陋了些。”
连决听了,虽然好奇那位嫂嫂怎么不在,但也没有多嘴打听。总之,他听说不会目睹一些暧昧景象,也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打马到了霍府,远远地看见了一顶轿子落在门前,停在了在深春的柳色里。
霍行泽略感意外:“竟然是我嫂嫂。她几乎从不晌午就回来。”
连决正斟酌着提改日再约,但轿中的人已经探出了半个侧颜。
他定在了马上。
从轿中踏出来的女子梳着堕髻,低垂着优美的脖颈,身着层层缀饰的女子官服,是与那天晚上如出一辙的婀娜。
她走出轿子站定,稍稍侧了侧目光,丰神绰约,宛如远山芙蓉。连决却眼也不眨,直直地看向苦寻多日的身影。
柔和的日光下,她抬起了眼帘,温暖的春水从远处遥遥波荡而来,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流进了他的心田。
霍行泽已经先驱马行至她的身边,连决看着他们交谈,再一回神,竟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下了马,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声般震动着耳膜,盖过了霍行泽说话的声音。
霍行泽说:“连公子,这位就是我嫂嫂了。”
连决看向他的嫂嫂,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牵挂的女子。
芳卿也看向了他,还是那一双春山眉黛,不过眼底却不似那晚一般盈满柔软的波光。
她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如同看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
“我与连公子理应不会再见,今日能有一面之缘,已经是天意安排之外的幸事,您无需牵挂我的姓名。”
……
她离去前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还留在脑海里,如梦如幻。
他就说,燕京这么小,他们总会再见的,他总要向她证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