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现在不敢再开这孩子的玩笑,便说:“连夫人哪里与我说过什么,是我自己听说的。这次搬迁,受了令堂不少照拂。她知道我女儿一个人在府上,前些天还送了不少米粽和樱桃桑葚过去。我正想再登门拜谢呢。”
她有意转开话题,但连决反而比刚才更加不安了,仍揪着他的清白辩解:“令君,不管您从何处听说,都是谣言。您切勿相信,我与所有女子都是清清白白的——”
他也知道自己在外面是个什么名声,所以这话说完,又有些后悔,好像他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连决定在当场,一阵哑然。十八年来,从未像今夜这么狼狈过。
芳卿见他戛然而止,只好笑笑说:“好,我信你。”
我信你。
……
连决发觉她终于不再用敬称说话,不自知地翘了翘嘴角,不知道以后他是不是也能跟她“你啊我啊”的。
“那……”
他才起了个头,芳卿却已经问出了口:“既然说到这儿,我可否问一问连侍卫。”
连决望向她,等着她问。
“你有没有意中人?”
……
连决听得怔住了,整个人呆愣在那里,轰隆隆的雷声在头顶作响。
不一会儿,胸前甚至闷出了汗意,蒸得他浑身热腾腾的。
他动了动喉咙,直直地望着芳卿。她也望着他,不过眼底平静得像一池湖水,只是耐心地等着他回答。
桌上摆着一盏琉璃罩宫灯,温热的烛火只照进了连决一个人的眼底。
这一刻,他望着芳卿张了张口,简直想把真心交付。
一个女子岂会随便询问一个男子是否情有所钟。她问了,就是真心在意。真心在意,就是动了芳心。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胸口就开始灼热。
连决眼也不眨地望着芳卿,灼灼目光燃了半晌,终于失笑出声:
“郁令君,你刚刚才说了信我的。”
芳卿笑着摇了摇头,眸光似春光妩媚,“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狡猾。”
连决嗔怪了一句,夹着一声轻笑。
的确,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是她对他建立了信任,现在是她在意起了他的感情。其中微妙的不同,只有有情人才懂。连决又喝了一口茶,舌尖的甜意渗入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