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分家之后,她也没有再过问霍行泽的生活。他想做什么官,走什么路,娶什么样的妻子,都由他自己选择。
只是安都郡主是魏王的养女,不仅身份地位都太过显赫,魏王的身份也极为敏感。
芳卿怎么想,安都郡主都不是良配。但若她插手阻止,又容易生出误会事端。
原本连决和霍行泽关系好,又是同年,她兴许能拜托连决帮帮忙,可惜现在两人闹翻了。
……
芳卿这厢思量着如何周旋这桩亲事,但媒人却觉得他们霍家没有拒绝的道理。闻泳书当这事基本过了明路,话头一转,又引到了芳卿的身上:
“芳卿,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考虑过再嫁?”
芳卿回神,笑着摇了摇头,已经知道闻泳书还想给她说媒了。
闻泳书大抵是“读书好,不如嫁得好”的典型。她年轻时也是太学名噪一时的才女,但后来考了功名却没有入朝为官,而是嫁给了赵开元,成了长袖善舞的贤内助。
许是因为自身的经历,她平时的一大消遣便是当红娘。
闻泳书挑起蛾眉,奇道:“你还要守一辈子不成?”
这些年,大燕的风气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女子开始以忠贞不渝为耻,以放浪形骸为德。有些权势和财富的女子都要豢养些男宠,以此彰显自己的魅力和地位。若哪个女子一生中不曾征服几个男人,就会被人嘲笑守旧、无能。
像芳卿这样死了丈夫,却迟迟没有再嫁的女子,更是被人嘲笑成愚昧的活牌坊。
芳卿说,讥讽她水性杨花的又何尝不是这些人,“名节不可贵,面子也不可贵。他们若看不起我,找千万个理由也能贬低我。我若看不起自己,就是真的称了他们的意。”
闻泳书不以为然:“那什么可贵啊?”
“自然是情之一物了。”芳卿回道。
她守的从来不是身。
情之一物最动人处,也在于许多人一生都不曾见过。
闻泳书轻轻叹了口气,顿时没了说亲的兴致,“你忘不了忠毅侯倒也正常,只怕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是不是?连老天都妒他。”
再也没有了。
芳卿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言不由衷地附和了闻泳书几句。
天底下还是有好男人的,只是未必还会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