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墨直直地“啪嗒”落在账面上。
“你说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臣弟说,”连决轻轻抬了抬嘴角,用说闲话的口吻重复道:“姐姐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咱们现在需要一个储君。”
皇后诧讶不已。
连决以前从不过问这些,哪怕她跟他商量、想找自家兄弟拿个主意,他都爱答不理,常常抖个机灵就揭过去了。
皇后将连决从小看到大,十八年了,她还是头一回见他表现出对权力的兴趣。
“阿决,这些日子咱们姐弟疏于谈心。我瞧你在禁军风生水起,还想说你是最省心的孩子,结果倒是我疏忽了。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了?”皇后斟酌着问:“还是在他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指的自然是皇帝。
连决靠在白色的羊毛毡子里,坐姿还是那样风流跌宕,但神情却没有以前明快清朗。他的眸色深沉,即使态度再云淡风轻,也总有那么一块乌云黑漆漆地压在那里。
他来游说皇后的计划很简单:裂冠毁冕,拔本塞源。待皇帝崩逝,辅佐幼主登基,母后皇太后垂帘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