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芳卿微微笑了笑:“如果先夫仍然在世,臣多半不会入朝为官,也断不会站在这儿逼迫陛下逊位。但是您将他送上了战场。”
“霍成烨取义成仁,舍身为国,他也是自愿请战。朕不过是成全了他英雄命。”姬盈面色不变,“莫非你还要怪朕?”
他仿若对前因后果一无所知,言谈举止更不像始作俑者。
“如若荆山是无可挽回的国殇,青山处处埋忠骨,霍成烨肝脑涂地,也是赍志而殁。臣身为他的妻子,自然不会说半个不字,更不敢怨恨陛下。”
芳卿终于等到了能跟皇帝对峙的时机,言辞和语气都没有想象中激愤,反而越说越悲凉。她话锋一转,言简意深:
“但若不是呢。”
姬盈的凤眼一凝,瞬间变得犀利狭长。
芳卿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来,没有了一直以来毕恭毕敬的模样。她心平气定地直视着他,眼里有的只是洞悉一切的明锐。芳卿心里的仇恨早就转化成了毅力,更多的愤怒和怨恨会使她丧失清醒。
她此刻看着姬盈的目光就很清醒,足以令他知道装糊涂没有用。
姬盈仍佯作镇定,临危不乱,只是周身的威压又在无形中立了起来,仿佛是他身为帝王与生俱来的本领。他对芳卿的暗示不置一词,且看她还有什么办法。
芳卿缓缓说道:“您登基后亟待立功立事,本无可厚非。眼见南方兵民骚乱,就是一个天时地利的机会。您又知道永康公主贪财,所以与她联合促成了朝廷出兵。虽然那次的军饷和后来建造炮厂的银两,大多流入了永康府,但前些日子清算,这些财物也就回到了您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