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起身,白芜懒洋洋冲他点头。
沈绫昀站到她的面前,却有些忍俊不禁。
眼前的小姑娘穿着厚实的袄子,裙子下的脚腕上都裹着棉布,脖子里围着一条狐尾,手中捧着精巧手炉,外面还又罩了一层薄毯。原本瘦小的人,都显得臃肿起来,怪不得连起身都不愿。
看出他的善意嘲笑,白芜无奈的耸肩,暗自指向身后。
淮橘还小心的盯着她,薄毯只略往下滑了一寸,就赶忙重新盖好。
“淮橘,你先下去吧,我有事与殿下说。”轻咳一声忍住笑意,沈绫昀道。
淮橘却先抿唇看向白芜。
冲她点点头,白芜笑道:“你去吧,帮我看看他。”
“是。”
望着她转身进了屋中,沈绫昀才笑着摇摇头,好心的上前将她身上的薄毯取下,“她对你倒是真心。”
“未免也太过紧张了。”白芜也忙解下狐尾,将手炉也搁在一旁。自从被沈绫昀救回来之后,这妮子抱着她哭了许久,之后就和看眼珠子一样盯着她,“如此暖和的天气,我若是不穿,就会一个劲的劝说。”
沈绫昀低头笑笑,侧身坐在她身旁,沉默片刻之后,忽然正色道:“连审了四日,金池县令勾结山匪一事,终于水落石出了。”
见他说起正事,白芜也立刻坐直身子,面容紧绷,“如何?”
“两年前,朝堂颁发过一纸令文,捉拿土匪可获朝堂赏银。”沈绫昀沉声道。
白芜点点头。
轻咳一声,沈绫昀唏嘘,“北地来往之人,鲜少有富商,就算是山匪也不一定能时常抢夺到银财,他们养活全村人的法子,就是捉拿自己人,去换取赏银。”
愕然抬眼,白芜忽然想起来,那日在村口牵着孩童痛哭的妇人。
“而这个法子,就是村民口中的仙人,讲与他们和陈县令的。”沈绫昀说完,小心觑她面容。
可是那个仙人,在他赶到之后就死了,据村民们所说,就是死在了霍旻辰刀下。
视线移向屋内,沈绫昀清清嗓子,“他还没醒?”
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白芜摇摇头,低眉不语。
“那日,他几乎是拼死在护你。”沈绫昀亦低下头,隐藏着脸上的苦涩说道。
他直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日赶到时候,霍旻辰几乎是一个血人,面庞都是脏的。
唯有窝在他怀里的白芜,干干净净,睡容安详。只是半边脸上有些干涸血迹,也不知是从哪来的。
鼓起些许勇气,沈绫昀伸手摸摸她的额发,“别怕,大夫都已经来看过了,说是伤势不重的。”
是伤势不重,可大夫说他就像是存了死志,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