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低眸看了一眼,白芜就认出了其上象征着北凉的纹饰,眼眸不觉颤动了一瞬。强压下浮动的心绪,白芜将玉佩挂在腰上,转身朝着寿安殿而去。
御花园边,禁军还在和一群人缠斗,白芜远远看了一眼,就赶忙沿着小路绕开。
寿安宫,是景昌帝生母之前居住的寝宫。一向久闭的宫殿,进去就能感到一团潮气。烛台已被逃跑的宫人打翻,殿内值钱些的东西早都被人拿走了,只有一时拿不走的重物,孤零零倒在地上。
左右看了看,白芜径直走向一间偏殿。
一把推开们,抖落一捧土。
刷的一下,先有道笨拙的刀刺了过来。
万幸白芜早有防备,往旁边顺势一躲,露出自己的脸,“是我!”
“白芜?”里面响起白馥的声音,下一瞬她就被一把拽了进去,门被重新摔上。
适应了一下殿内黑暗的光线,白芜这才认出,举着刀守门的是白馥,而殿内最角落的地方蜷缩着的,正是景昌帝。
他好像肩膀受了伤,身上原本仙气飘飘的道袍破了大洞,呼哧呼哧的喘气。望见她的时候,声音粗嘎的笑起来,“孩子,难得你还来救父皇,只要贼子被平乱,朕一定会赏赐你的。”
看不清他的嘴脸,白芜只觉得恶心,正想要嘲讽些什么的时候,腿突然被一双软软的小手抱住。
“皇姐。”
软软的童声,带着慌张的哭腔。
白芜一低头,就对上小皇子可怜兮兮的小脸,眼眶里明显是强忍的泪水。
心口立时就滞涩了一瞬。
她只见过这个小孩子两次,却是第一次和他这样亲近,孩童纯善的眼眸中满是对她的依赖。连白芜都说不清,他为何是来亲近陌生的自己,而不是朝夕相处的白馥或者他的父亲。
可小皇子才不理会她在想什么,手忙脚乱的就想要往她的身上爬。
身体僵硬的弯腰把他抱在了怀里,白芜稳住心神不去看他,转而望向了景昌帝,“陛下是天下至尊,从来没有体会过仓惶逃窜的心理吧?”
“你什么意思?”景昌帝脸色瞬间一变,靠着墙体强撑着站起来,满眼的戒备。
“看来陛下,也从来没有把别人的话当回事。”白芜笑笑,隔着一团黑暗看他,心底的怨愤在此刻全然迸发,“我早就说过,我再也不会把你当作君父,我等着看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