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田氏大笑一声,对沈盈道:“念念才艺出众,又关爱自家姐妹,当真是府里兄弟姊妹的典范,盈儿还不快谢你阿姐。”
田氏左一句右一句地夸沈念,沈盈早已不耐烦了,此刻更是气恼得一跺脚,轻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你那什么破琴。”便红着眼睛跑出了云锦院。
田氏暗骂了一句孽障便尴尬了笑了几声,又说了几句关心萧暮云的话,这才离开。
田氏终于离开,沈念应付完这对母女,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花怜见沈念的脸上似有倦色,便问道:“这田姨娘但凡见到好的,总是想着搬回暗香院,只差没厚着脸皮明抢了,小姐当真要去琴行为二小姐挑琴吗?奴婢见方才二小姐还不领情呢?”
沈念坐在楠木椅上,轻抚着琴弦,有些心痛道:“田氏此人心胸狭窄,自私狭隘,贪心不足,幸亏她不识货,不知这把古琴乃是出自名家之手,价值千金,我这才说去琴行挑一把新的古琴,再以曲谱相赠,得以蒙混过关。这把琴是阿娘的赔嫁,是阿娘的心爱之物,若是被田氏夺了去,阿娘定然会伤心难过。”
花怜叹了口气,道:“若非女君一直病着,堂堂骁骑将军府,哪里轮得到一个妾室管家。”
“是啊,小姐才是将军嫡出的女儿,断然没有让一个庶女越过小姐去的道理。”花影脸上也有些愁苦,“方才二小姐这般无礼,眼里哪有您这个阿姐。现在咱们府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都只知有田氏和二小姐,哪里将夫人和小姐放在眼里。今日田氏提议去香山为咱们夫人祈福,我看她也没安好心。”
提到香山,沈念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花怜性子小心谨慎,察觉出了沈念心里的忧虑,便关切地问道:“小姐,这香山祈福可有什么地方不妥之处?要不小姐寻个理由推了便是。”
沈念摇了摇头,前世她并未发现田氏有什么阴谋,只是她们在山上佛寺留宿,这才遇到了贼人,或许去一趟香山,她能寻到些线索。
“田氏提议为阿娘祈福,我身为阿娘的亲生女儿,岂有不去的道理,如今旭儿落在田氏的手里,咱们丹霞院和云锦院处处受她掣肘,我若是不去,她定将气都撒在旭儿的身上,当务之急,是将阿弟接过来,咱们一家人在一处,这才不会有后顾之忧,不会受人胁迫。”她想做的事才不会受制于他人。
前世得知阿弟失踪的消息,她心中悲痛欲绝,她一定要想办法将阿弟接到身边来,亲自照顾,她才能放心。
再说那田氏心术不正,阿弟平日里受了苛待不说,如今阿弟已经到了进学的年纪,田氏一时推脱阿弟身体弱,不肯让他入学堂,一时又说未寻到合适的先生教阿弟,若长此以往,阿弟必然会被耽误了。
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她一定要想办法将阿弟接过来亲自照顾。
沈念走到桌前,写了两封信,交给花怜,并嘱咐道:“将这封信送去永安侯府,我想请舅舅出面为阿弟寻一位好先生教导,另外一封信交给兄长的好友张士杰,张参军。”
父亲不通文墨,大字也不识几个,原本也指望不上,她便想请舅舅为她介绍一位才学出众的教书先生,待将阿弟接过来,教他启蒙,日后也可走科举的路子。
既然她非去香山不可,那便让张参军介绍几个身手还不错的,聘为护院家丁,若遇到危险,也可想办法脱身。
沈兰时去朔州投军,曾拜托张士杰这位好友关照妹妹,再说在外头聘请的护院也不如张参军介绍的人可靠。
最重要的是这一世她要想办法避开和季容笙见面。
前世便是遇见了季容笙,才造成了她不幸的一生。
那张参军果然是个妥帖之人,次日便替沈念挑了几个身手不凡的护院送来沈家,其中还有几个从他手下退役的老兵,个个都仔细查过家底的,都是能信得过的人。
而沈念送去的礼物被张士杰悉数退回,说是自家妹子有幸得沈念指导指法,琴技进步很快,还写信说沈兄的妹子,便是他的妹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才是,他非常愿意效劳。
沈念心里很是感激,又送去了一本曲谱给了张家小妹。
启程去香山的前一日,沈念又对花怜吩咐只是轻装简行,只带了一个小箱笼,事事周全之后,这才放心前往。
季容笙从崇德殿出来之后,便没了好脸色。
王贵小心翼翼地跟在季容笙的身后,他虽有一肚子的疑问,却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回了东宫,季容笙屏退了在旁伺候的宫人,王贵才上前,试探地问道:“殿下,平日里梁王恨不得将您的功劳都抢了,这次又怎会这般好心,他竟然向陛下推荐由您带兵剿匪,将功劳让给您,只怕这其中有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