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听闻,脸色一红,她只想着如何与季凌洲撇清关系,他却想着替她周全,沈念心中觉得惭愧自责,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此刻天已经亮了,若是被人瞧见沈娘子留在此处,怕是会给沈娘子惹来麻烦,长歌,你去准备马车,送沈娘子下山。”
沈念待要开口拒绝,季凌洲轻咳了一声,又道:“昨夜我见沈娘子便觉得投缘,谢世子是在下的好友,昨夜幸得沈娘子指教,我便替他谢过沈娘子了,慈悲寺昨晚闯入了山匪,若是冒然下山,势必会遇到金吾卫沿路盘问,有长歌护送,也可免去不少麻烦,不至于耽误沈娘子回城,还请沈娘子不要推辞,知音难寻,我并无他意。”
沈念觉得季凌洲事事周全,当真是细致入微的,若是自己再推脱,便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她便点头一笑道:“多谢王爷,殿下还请保重身子,切勿忧思操劳。”
原来她是懂他的,知晓他一贯习惯多思多虑,劳心伤身,季凌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看着远去的马车,久久舍不得收回目光。
直到那马车驶入雪地里,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他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眼神移开。
待季凌洲一回头,便见到拧着眉头,一脸忧郁的谢长庚,他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个川字,连连叹气,“殿下,您的身体本就极虚弱,又如何能经得起您这般折腾,您是不是一宿没睡啊?”
季凌洲脸色苍白,就连唇也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眼下有两道浓重的青影,脚步虚浮无力,身体摇摇欲坠,纵然谢长庚医术高明,不会让季凌洲毒发身亡,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不知保养身体,剧毒难清,又落下病根。
“不是还有你吗?有谢世子在,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谢长庚微微一怔,因为好友的信任,差点落下感动的泪水,他骄傲地昂起头来,拍了拍胸堂,信誓旦旦地道:“殿下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殿下有事的。”
到时候大不了他去寻祖父,将祖父珍藏的那些珍稀药材都偷出来,拿给摄政王治病。
“殿下若是觉得累了,我的肩膀可借殿下靠一靠。”
季凌洲捂着帕子咳嗽了几声,又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好。”
正在这时,守在门外的侍卫进来回禀,“禀告王爷,太子殿下求见!”
只见季凌洲神色一凝,想起季容笙前世对沈念的所作所为,他暗暗捏紧了双拳。
季凌洲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他来做什么?”
“太子殿下昨晚上山剿匪,从山匪手中救出了被绑走前来慈悲寺上香的女子,说是沈家女眷走失,特带着沈家二小姐来寻阿姐。”
季凌洲觉得有些不对劲,季容笙从不是那助人为乐的热心肠,且他这一世应该还没见过沈念才对,又怎会特地为了沈念寻来了雪庐。
难道他真的是因为沈二小姐寻阿姐,只是他想多了。
既便是他发现了什么,沈念也已经离去,这会功夫早已下山了,他便是来了也只是空跑一趟罢了。
“让他进来。”
季容笙寻了一夜都没有找到沈念,此刻他已经急红了眼,他从山匪的口中得知沈念逃往雪庐,便匆匆地赶了来,得知此地是摄政王的雅居,想着沈念说不定已经被摄政王所救,这才稍稍放心些,但他找了一夜,此刻更是急切地想要见到沈念。
因前世季凌洲将皇位拱手相让,又查明了沈念被冤枉的真相,前世季凌洲也是站在他这边的,思及此,他便怀着敬重的心思,轻叩开雪庐的木门。
他大步迈进雪庐,对着季凌洲拱手一拜,“拜见十三叔!”
季凌洲微微颔首,变问道:“不知太子来此所谓何事?”
他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仅仅只是牵动了嘴角,未达眼底,并没有几分温度,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疏离。
季容笙那身华贵的紫袍染上了血污,身上还带着伤,可见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太子武艺高强,擅长弓马骑射,区区山匪又怎会是他的对手,看来昨晚除了太子带来的金吾卫,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但太子竟然应对了那些山匪仍能全身而退,足见他勇猛无敌。
季容笙在宫里的处境艰难,生母早亡,也不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在宫里不知要面对多少明枪暗箭,他能坐稳太子之位,还培养出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有这样惊人的毅力和忍耐力,也算是有勇有谋,这一点便远胜大明宫里的其他皇子。
可惜此人眼盲心瞎,不识珠玉,与其父一样,少了一份仁德之心。
“沈将军家的二小姐和阿姐走失,说是昨夜见到贼人追着沈家大小姐往雪庐的方向,不知十三叔可曾见到了沈家大小姐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