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杯盏摔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响,沈懿大怒,“你不许去,丢脸都丢出家门了,你若是敢踏出沈府一步,我便派人将你关起来,这辈子都不许你出云锦院。”
沈念急忙跑了进去,见到萧暮云哭得满脸泪痕,差点晕厥,她赶紧上前搂住萧暮云,替萧暮云拭去脸上的泪水,宽慰地道:“阿娘,念念回来了。”
此刻的萧暮云连双手都在颤抖,沈念见气得面色铁青的父亲,和站立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田氏,她便已经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定是田氏一回府便将昨夜失踪之事告知了阿娘,阿娘担心她的安危,想要去寻她,便与父亲发生了争执。
而田氏便在一旁煽风点火,在府里,田氏将父亲哄得团团转,父亲也必定只听田氏的一面之词,阿娘气得不轻,定是又着了田氏的道了。
沈念将萧暮云搀扶起身,只是静静地看了田氏一眼,不动声色地道:“阿娘,我扶你回房。”
田氏见沈念平安回府,也大吃了一惊,昨晚她寻的那几个人身手还不错,她原想着沈念定然难以脱身,按照她的计划,那些人会将沈念绑走,连夜卖到扬州的烟花之地。
昨晚慈悲寺闯入了贼匪,她又听闻沈念失踪,田氏以为已经得逞,便一心一意对付萧暮云,她只需将沈念失踪的消息告知萧暮云,萧暮云那病怏怏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便是萧暮云派人去寻沈念,最终在青楼找到了,以沈懿的脾气,他只怕是宁愿沈念死在外头,也不想有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儿。
她万万没有想到沈念居然回来了。
田氏殷勤地上前,握住沈念的手,脸上露出了关切的微笑,“念念回来便好,自从得知念念一夜未归的消息,我是急得一夜没睡。”
田氏又暗自觑向沈懿深皱的眉眼,挤出几滴眼泪,“昨晚山匪闯入,抓了不少寺里的良家女子,其中还有不少女子被那山匪欺辱。”田氏装作对那些女子深感同情的模样,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无论昨晚念念经历了什么,只要人回来了便好。”
田氏的话实在令人遐想联翩,沈念一夜未归,她一个弱女子还不得落到那些贼人的手里,只怕早已失了清白之身,看以后谁还敢娶她。
不但沈念会被人指指点点,而沈家有一个被山匪掳走的女儿,会连累整个沈家被人耻笑。
沈懿脸色一沉,气得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跪下!”
对他而言,与其有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儿,还不如叫沈念死在外头。
沈念知晓沈懿为人冷漠薄情,又对田氏偏听偏信。他一次次偏袒田氏冷漠的举止,早就寒了沈念的心,可她仍是为沈懿的自私凉薄,武断专横,心寒不已。
她一把甩开田氏的手,冷笑一声道:“阿耶竟然不给女儿一个辩驳的机会,只因姨娘的三言两语的抹黑,便给女儿定了罪名吗?就连府尹大人审案也讲究凭据,不是吗?”
田氏此刻倒是委屈上了,只见她红了眼圈,拿出帕子抹泪,“将军,我实在冤枉呀,我只是关心念念,我是嘴笨,若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我给念念赔罪,给夫人下跪都成,我没有别的意思呀。”
沈懿浓眉一竖,怒道:“沈念,你忤逆攀污长辈,还说自己没错吗?再说你姨娘说的对,女子的贞洁重于性命,你被山匪掳走,谁还敢来求娶,倒不如绞了头发,送去城外的静月庵!”
“你”萧暮云气得脸色发白,连连咳嗽,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和沈懿相看生厌,并没有多少夫妻感情,可沈念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能如此对待念念。
沈念赶紧轻抚她的脊背替她顺气,萧暮云指着沈懿的鼻尖骂道:“沈懿,你还算是个人吗?念念是你的亲生女儿呀,你便是再偏心,也不能如此对待念念,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念赶紧扶着萧暮云坐下,为她奉上茶水,在旁劝慰道:“母亲别生气,若阿娘气坏了身子,念念可怎么办?”
沈念眼中含泪,心中酸涩难耐,却仍是挺直了脊背,朗声道:“昨夜我并没有被山匪掳走,我与花怜躲在一处山洞,这才得以保全,若父亲不信,大可让宫里的嬷嬷一验便知。”
嫔妃入宫前,宫里有老嬷嬷负责检验那些选秀的女子是否是清白之身。
只是她觉得痛心,她居然要用这样屈辱的方式只为了让自己的父亲相信她是清白之身。
沈念话锋一转,冷笑道:“若要论贞洁,阿耶可别忘了,田氏出身青楼,嫁入沈家时,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我竟不知沈家何时会看中女子是否出自良家,又是否是清白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