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又恢复了往常那般严肃阴沉的脸色,沈盈不再多问,点头道:“盈儿记住了。”
谢家是谢皇后的娘家,今日的赏花宴又是太子的选妃宴,谢家自是极为重视,也是办得极为隆重。
谢府有一处倚梅院,梅园中遍种红梅花,待众人穿过眼前的这片梅林,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接着迈进倚梅园中的一处暖房,竟然又是另一番令人惊奇的景象,暖房中种植着上百种花木,有牡丹,海棠,芍药,白玉兰,大朵的金丝菊,这些不属于这个季节开放的花朵,都是从遥远的云南运来的名贵的花木。
为了不让这花凋谢,被养在暖阁内,每天十二个时辰在屋里里烧着炭盆,只为了延长花期,为了让这些名贵花木在赏花宴这日尽数盛开。
此次宴会谢家耗费巨大,单单是鲜花便花费了数千金,这次赏花宴办得是气派非常,令人惊叹,众人在谢家女眷的带领下参观了暖阁中的那些名贵花木之后,便去西苑的荣华堂用膳食。
席间,谢三娘坐在了太子的身侧,二人坐在主位上,谢三娘和太子举杯对饮,众人都知晓谢三娘是太子妃的人选,太子妃的人选早就定下了,今日相看不过是走了过场。
接下来,便是席中男女相看的环节,男女分席而坐,中间以薄纱分隔开来,那纱薄透,以视男女大防,但又不至于看不清彼此的相貌,相看的男子以贴身佩戴之物赠给心仪的女子,待女子接受,便视为定情。
今日谢长庚打听到沈念会来,便早早地来了谢府,特地坐在了沈兰时的身侧,想要讨好接近沈兰时,想让沈兰时在沈念的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今日他出府前还特地打听过,摄政王在府中养伤,并没有出席赏花宴,没有人会阻拦他对沈念表明心意,今日他便是冲着沈念来的。
为了显得他成熟稳重,今日他特地换了一件蓝色暗纹织锦衣袍,他手执酒杯,起身对沈兰时拱手作揖,脸上带着得体稳重的笑,“兄长,小弟谢长庚早听闻兄长文武双全,只身远赴朔州边境,立下大功,实在令人倾佩仰慕,不知兄长可否赏脸与在下喝一杯?”
沈兰时好奇地看了一眼谢长庚,对于他风流不羁的美名和那些风流韵事也有所耳闻,但对于他今日特地坐在自己身边,又无事献殷勤的举动有些不解。
他只是淡淡一笑,那谢长庚明明还年长他几岁,却唤他做兄长,且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谢世子请。”
谢长庚也干了杯中美酒,“兄长果然好酒量!”他又凑到沈兰时的耳边悄声道:“在下爱慕令妹已久,可否请兄长替在下在令妹面前美言几句。”
呵,又是一个来打妹妹主意的。
谢长庚说完长揖到底,摆出了极其谦卑的姿态,又暗暗看向坐在对面末席的沈念,今日她一身淡雅的青色袄裙,头上只带着几朵海棠珠花,今日的装扮像是一朵淡雅的白海棠,浅蹙着秀眉,倒显得格外温婉动人。
见了沈念他才动了想要娶妻的心思,他阅人无数,唯有沈念让他念念不忘,魂牵梦萦。
“可我听说谢世子的红颜知己可不少,我所知晓的便有刘侍郎家的二小姐,秦太傅家的独女,还有玉清坊的行首……”
谢长庚连酒杯都端不住了,他因窘迫脸色涨得通红,没想到沈兰时这些年不在京中,居然连他的以前的这些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苍天可鉴,自从他遇见了沈念,便和那些个红颜知已都断的,他已经决定了,从今往后,便他只爱慕沈念一个。
他正待要开口解释,只听沈兰时又道:“我还听说谢侯爷与程翰林已定下的婚约,我家念念是沈家嫡女,并没有给人做妾的打算。”
“不是这样的,我喜爱沈娘子都来不及,又怎会委屈她做妾。还有我根本就不喜欢那程家小姐,这都是误会,兄长听我解释。”都怪自家那死老头,胡乱许下婚事,耽误他的美好姻缘。
沈兰时只是淡淡一笑,好像并未将他的解释听进去,他为自己和谢长庚的酒杯中倒满了酒,“多谢谢世子的错爱!只是谢世子与小妹其实并不合适。”
可谢长庚哪里是肯轻易放弃之人,眼看着宴席已经到了男女定情的环节,他害怕被人抢了先,便赶紧取下自己腰间的祖传玉佩,扒拉开挡在他面前的那些个男子,挤到队伍最前面,快步走到沈念的桌案前,挤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微笑,“在下对沈娘子一见钟情,此生非沈娘子不娶,特将祖传的玉佩赠予沈娘子,视为定情,还请沈娘子接受在下的一片真心。”